第53章 053 發燒了(1 / 2)

雞肉不比雞湯香?唐鈍想問她。

他奶比他更快開口,“想喝雞湯還不簡單,明早就殺隻雞燉了。”

她捏捏雲巧單薄的肩,和唐鈍說,“你四祖爺來的話,你問問他村裡誰家的雞多,咱拿糧食和他們換,換回來給雲巧燉雞湯喝。”

“”

真要那麼做了,村裡就該起各種風言風語了,畢竟沒有哪家新媳婦進門就頓頓雞湯伺候的,除非肚裡有了孩子。唐鈍攏起眉看雲巧,“奶,她瞧著瘦,其實結實著呢。”

能背著他從小靈山山腳走回來,弱不禁風的人可辦不到。

老唐氏虛起眼,仔細打量著雲巧,“明明瘦得很,哪兒結實了?”狐疑地看向唐鈍,臉色變得嚴肅,“墩兒,你不會舍不得糧食吧?”

“”他是那種人嗎?

老爺子聽不下去了,墩兒和雲巧清清白白的,偏老婆子剃頭挑擔子一頭熱,在家這樣說沒什麼,出去這樣說會壞了墩兒的名聲,他道,“咱不是養了雞嗎?先緊著咱家的雞吃,吃完再讓墩兒問”

“也行。”她將碗裡的魚肉給雲巧,“魚也好吃,你嘗嘗。”

“好。”雲巧一口塞進嘴裡,嚼兩下就咽進肚裡,眼睛亮晶晶的,“好吃。”

老唐氏又給她夾雞蛋炒菌子,雲巧乖乖吃下,不住稱讚味道好,老唐氏像受到鼓舞般,繼續給她夾菜,仿佛看著雲巧吃就能飽似的,等唐鈍吃得差不多了,吩咐他給雲巧撥魚刺,幾大碗肉菜,在她鍥而不舍的投喂下,沒多久就見了底。

老爺子飯前喝了碗湯藥,肚子不餓,因此吃得並不多,眼瞅著碗一個一個乾淨,且雲巧沒有停筷的打算,心裡不禁發愁:她這麼能吃,不會把家裡吃窮吧?

老唐氏亦有這個擔憂,問起唐鈍地裡的收成來。

今年風調雨順,收成跟去年差不多,但多請了幾天幫工,算下來比去年少。

老唐氏後悔,“早知這樣就該我和你爺慢慢忙活的,省下點糧食給雲巧換隻雞多好。”

“”

唐鈍有種感覺,接下來很長時間裡,院裡都會飄著雞肉香。

……

雲巧擱下筷子時已經瞧不見落在樹梢的月亮了,房梁掛著的燈籠滅了,院裡黑漆漆的,老唐氏心滿意足的收拾碗筷,雲巧走到靠牆的木櫃旁,拿起雲紋圖案的木盆,問唐鈍,“你要洗漱了嗎?”

唐鈍出了身汗,想洗個澡,然而腳踝脹痛得厲害,坐著不舒服,隻想回屋躺著,便道,“舀完水漱口就行。”

“好。”

雲巧很快就端著碗溫水來,手邊還夾了根翠綠的柳條,唐鈍驚訝她竟懂拿柳條漱口,沒問誰教的,簡單漱了漱口,就看雲巧半蹲下身子要背他。

他主動攀上她後背,提醒,“明早記得托夏雷把木拐拿回來。”

“好。”雲巧弓著背徑直出了門,捏著絲瓜瓤回來擦桌子的老唐氏看得欣慰,“我就說墩兒出門接雲巧去的你還不信,這麼些年,你看墩兒跟誰親近過啊?”

心儀他的姑娘不少,但他都是能避則避,就雲巧近得了他的身,老唐氏感慨,“雲巧心眼實誠,和她過日子不累,墩兒以後要走科舉的,少不得跟人虛以委蛇,雲巧陪著他,不至於孤單。”

老爺子陷入了沉思。

老唐氏又道,“你注意沒,但凡墩兒跟雲巧說話,她都會回應。”

哪怕隻是個簡單的‘好’字,她也說得耐心十足。

這點他也發現了。

雲巧如果不是傻子該多好,他歎氣,“雲巧救了墩兒,墩兒待她有幾分真心乃人之常情,隻是出去後你彆跟人亂說。”

老唐氏眼帶詢問,“亂說什麼?”

剛剛當著雲巧的麵,唐鈍沒直接反駁她,唐老爺子覺得有些事還是得通個氣,就把唐鈍不娶雲巧的話說了。

老唐氏好笑,“還以為多大的事兒呢,其他不說,墩兒這點隨你,愛口是心非,他不想娶雲巧會杵個木拐去綠水村?會無端為難秦大牛和沈來財他們?會故意拿本書在堂屋翻來翻去?”

老爺子臥病在床,不知道這些事,老唐氏之前不懂唐鈍的心思,沒和他多聊過,此刻有些收不住了,“雲巧拎著豬蹄和鐮刀走了,他像丟了魂似的,書來來回回翻不知翻個什麼勁兒,現在人接回來又說不想娶,等哪天雲巧跟人跑了,有他哭的時候。”

老爺子遲疑,“墩兒不是那樣的人。”

老唐氏揶揄地掀了掀眼皮,桌上的骨頭抹到搓箕裝好,她轉身朝外走,望著亮著光的東屋道,“不信等著看吧。”

雲巧的屋是傍晚唐鈍出門後她才收拾出來的,以前覺得孫子穩重,現在看啊,還是個愣頭青,自個心意都不明白。

雲巧坐在凳子上洗腳,見老唐氏拿個搓箕站在堂屋門口,甜甜笑了笑,老唐氏回以一個笑,“洗腳水倒來灌牆角的竹子啊”

“哦。”

唐鈍屋的門窗關著,老唐氏喊他,“墩兒,雲巧換了地可能會害怕,你夜裡警醒些。”

一瞬,燈熄了,唐鈍沒應。

老唐氏猜他是不是又和雲巧鬨了彆扭,平心而論,論心胸氣度,墩兒趕雲巧是差了些的,認識雲巧這麼久,從沒看她甩過臉色,性子跟水似的溫柔。

她又站了會兒,隱隱看到紙糊的窗戶推開條縫,無聲笑著進了灶間。

開個窗走了幾步而已,唐鈍兩隻腳像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啃咬似的。

腦子渾渾噩噩的,灶間洗碗刷鍋的動靜沒了,窗外黑暗寂靜,他挪了挪腿,驚覺使不上勁,整個身子像沉甸甸的石頭用繩子捆著架在火上烤,汗流密布,很快濕了身下的涼席。

嗓子乾得發疼,渾身快虛脫了。

他知道自己發燒了,張嘴想喊人,嗓子啞得發不出聲兒來。

突然,輕掩的窗戶邊傳來雲巧壓低的聲音,“唐鈍,你睡了嗎?”

他這會兒意識還在,且清晰聽到她的話了,但腦子不聽使喚,沒法回應她。

“唐鈍,我睡不著。”她嗓音細細的,“你家的床太軟了,我害怕。”

床鋪了稻草睡著才舒服,她不習慣?他迷糊想著,吃力地動了動唇,仍聽不到自己的聲兒,不過窗戶窸窸窣窣地打開了,有腳步聲靠近,他想喊她,握緊拳頭,拚儘全力。

雲巧剛走近,突然被他破音的‘雲巧’兩個字嚇得顫抖了下,屋裡黑,她瞧不見他的臉,摸到床邊蹲下,伸手探他的褥子,“唐鈍,你是不是做噩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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