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斯永遠分不清親王話中的真假。
親王說每句話時都那麼認真,所有神情和語氣都在告訴他,這就是真相。
至少是一部分的真相。
隻是艾克斯不願相信。
會不會是弄錯了?
或許那不是他的小雄子。
左眼失明的金發小雄子雖然少,但在暗星域那種醫療不發達的地方,未必是個例。
至少艾克斯就見過不少失明或肢體殘疾的雌蟲。
哪怕自愈力強大如雌蟲,也不是都有足夠的能量用來恢複身體,更何況雄蟲。
“您說的那隻小雄子……是怎麼死的?”
艾克斯顫聲問。
“讓我想想……”
慕斯撐著下巴做思考狀,眸光落在艾克斯身上,將其從頭看到尾。
他是怎麼死的呢?
是被艾克斯拋棄在混亂的暗星域。
是遭受刺激,二次覺醒失敗。
是多年後重逢,穿透胸膛的攻擊。
看著麵前似乎隻要再推一把就會徹底崩潰的艾克斯。
慕斯竟不忍心將最殘忍的部分說出來。
當初隻是知道生理覺醒那晚的真相,艾克斯就不顧自己還在孕期的身體,將自己的心掏了出來,一副命都不要了的模樣。
如果知道他過往的那些事,艾克斯會怎樣?
會瘋嗎?
會死嗎?
既然現在會這麼在意,當初又為什麼要拋棄他?
遲來的悔意,比草都輕賤。
慕斯幾度張了張嘴,滿含尖刺的話到了嘴邊,到底沒能說出口。
他也不想將自己赤.裸裸地撕開,把那些已經暗沉結痂的傷痕再次劃破,展示給艾克斯看。
那樣太難看了。
至少給他留一分體麵吧。
“死於……覺醒失敗。”
慕斯身體後仰,靠上沙發椅背,緩緩道:
“你知道的,像是那樣脆弱的小雄子,承受不了太重的磨難。
“二次覺醒失敗,等級倒退,精神失常,很快就徹底衰弱下去。
“最後死在一個狹小黑暗的地下房間裡。”
聽到親王說出“覺醒失敗”,艾克斯就徹底失去了所有希冀。
他從未跟親王提起過小雄子處在覺醒期。
親王卻能準確說出“二次覺醒失敗”。
一道機械音響起。
“殿下,您訂購的商品已送達。”
慕斯推了推身上目光灰敗、宛如失去所有支撐的雌蟲,吩咐道:
“去把東西拿進來。”
艾克斯仿佛成了一具空殼,直到聽到親王的聲音,才略微轉動眼眸,有了一絲活著的感覺。
他撐起身,拖著無力的雙腿站起,緩步走到門口,從機械蟲的置物台上取過箱子,返回親王處。
作為
高等雄蟲,慕斯隻要自己不想沉浸其中,就能依靠精神暗示,讓自己快速從糟糕的情緒中擺脫。
他恢複得比艾克斯快多了。
看著麵前宛如被抽去靈魂的雌蟲,慕斯起了折磨報複的心思。
伸手在雌蟲肩膀上一推。
輕鬆將渾身鬆懈甚至脫力的雌蟲推倒在床上。
慕斯跨坐在其身上拆箱子,將各式玩具飾品鋪滿一床。
“好多啊,先用哪個好呢?”
慕斯挑了半天,最後拿起那對和他瞳色一致的飾品。
商家還很貼心地附贈了穿孔器。
慕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好奇地拿在手中把玩。
看起來像是迷你版的槍械,技術也很落後,尖端竟然隻是普通的尖針。
隻是材質特殊一點,能夠穿透高等雌蟲的皮肉。
還得是在雌蟲徹底放鬆,毫無抵抗意識的情況下。
或許直接用激光槍會更方便快捷一點,還沒那麼疼。
隻要調整好光束大小。
這個想法隻在慕斯腦後裡轉了圈,就被他放棄了。
他就想要艾克斯疼。
讓他用身心體驗他內心的痛苦。
艾克斯事先洗過澡,身上隻穿了件寬鬆的睡袍。
慕斯隨意一扯,拉開衣襟,俯身操作。
整個過程中,艾克斯都雙目空洞,毫無抵抗意識地任由他操作。
慕斯為雌蟲戴好飾品。
見雌蟲還是一副空殼版的模樣,當即伸手,捏著右側的飾品扯了扯,順時針擰動。
雌蟲悶哼了一聲,略顯灰敗的碧色眼睛看來,沉默又順從。
空殼裡重新擁有了靈魂,雖然隻是很小的一部分靈魂。
不過沒關係。
慕斯會把那些藏匿起來的死寂靈魂全部操活,將它們全部逼出來。
“喜歡嗎?”慕斯擰動著飾品問。
艾克斯反應遲緩,視線落在親王捏著金色星石飾品的手指上,好一會才低聲開口:
“喜歡。”
這是下單的所有商品裡,他最喜歡的一個。
翡翠綠和琥珀金的配色,很像親王的眼睛。
親王手中捏著的那抹金色,其實還很像小雄子的瞳色。
心臟再度抽痛起來。
還沒等艾克斯徹底沉入傷痛之中,親王也行動了起來,存在感鮮明,幾乎擠入他的靈魂,將他的魂魄也一同撐開。
雄蟲當然不會在意他的悲痛,也不用在意他的悲痛。
或者說,這本就是親王想要的效果。
艾克斯短促啜泣一聲,主動攀上親王,用儘力氣感受親王的存在。
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在意的雄蟲了。
他所摯愛的,他所虧欠的,他想陪伴的雄蟲。
至少,他該讓親王感到滿意。
慕斯被絞得頭皮發麻。
他一開始還以為,在將艾克斯的靈魂全部逼出來前,他需要麵對一個麻木空殼,會很無趣。
沒想到的是,艾克斯從最開始就在主動配合他。
哪怕悲痛萬分,哪怕心如死灰,哪怕連靈魂都隱入深處。
可當慕斯開始享用他的時候,他依舊會獻祭般地敞開自己,主動配合,竭力取悅。
這樣的艾克斯,好好吃啊。
有些像當初在軍部落地窗前護住他的艾克斯,但更多了一分主動和配合。
那雙幽冷的碧色眼睛裡,還充斥著剛接收到小雄子“死訊”的悲痛自責。
但在看向他的時候,會流露出另一種同樣悔恨自責,卻更加灼熱的感情。
太美味了。
滿懷著恨意、湧動著暴虐的心,逐漸被安撫下來。
他依舊想看艾克斯痛苦,卻又不止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