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東風會(2 / 2)

公派婚姻[六零] 浣若君 9801 字 3個月前

“你們那算啥,快看我的。”湯姆厥著小屁股,手裡拉著根繩子,整個人都要趴在水麵上了,突然拿繩子一抽。

什麼叫活學活用,他現在乾的就是跟著鄧昆侖學來的活用活用,一個大尼龍袋子,裡麵裝的餅乾,直接用袋子撈魚,撈到一半拉不動了,不停的喊:“布奇,趕緊來幫我呀布奇。”

張兵兵一把拽過繩子,不停的往上拉,這一拉上來,袋子裡大大小小又是四五條魚。

“衝衝一條,兵兵一條,張冬冬,你……”湯姆身上都濕透了,打了個寒顫,抬頭望著蘇櫻桃:“嬸嬸,魚要不要給他?”

“張冬冬有點喜歡撒謊,撒謊可不是好孩子。”蘇櫻桃挑了挑尼龍袋子裡的魚,一副猶豫的樣子:“你們說,咱們要不要給他?”

“胡說,我才沒撒謊,我舅舅秋天的時候還來過咱們廠,我親眼見他來拉煤的……”張冬冬話說到一半,突然臉色一變,好像給嚇壞了一樣,轉身就跑。

“三姨,我冬冬哥說話怎麼怪怪的,而且他為啥要跑?”張兵兵鬨不明白。

當然,徐衝衝也不明白:“大概是湯姆不給他魚,他生氣了吧。”

湯姆全程單打獨鬥,撈到的魚最多,也最老道,自有副看破紅塵一樣的老大爺氣勢:“嘿,他舅舅拉煤的事兒,肯定是屬於不可告人的秘密。”

“走吧,回家,我給你們烤魚吃。”蘇櫻桃摟過湯姆的肩膀說。

張兵兵想了好久,一隻手高舉了起來:“我想起來啦,去年秋天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我爸回到家,身上有好多好多的煤……”

“現在都給我閉嘴,不說話的人才有魚吃。”蘇櫻桃拎著裝了滿的魚的袋子,在後麵高聲的喊。

幾個孩子你追我趕的,沿著紅磚路一股作氣的,往小白樓跑了。

家裡新菜都種上了,去年的乾菜也就隻剩了一把乾茄子,不是蘇櫻桃不想天天吃魚,而是偶爾撈一次沒關係,你要天天去撈,廠裡的名聲可就不好聽了,這個年代肚皮飽重要,名聲也很重要。

拿茄子把鯰魚燜進鍋裡,蘇櫻桃還得在鍋邊上糊一鍋苞米麵餅子,這東西單吃,你就是打破他們的頭,那幾個假洋鬼子也不會吃它,但是蘸著燉了魚的汁兒,蘇櫻桃打算試一試,要不然光吃細糧,每月那幾張糧票能吃到什麼時候?

那不,蘇櫻桃正在做飯呢,就見隔壁的徐主任滿嘴呸著沙子,懷裡抱著一個上海牌的老單反,從外麵急急忙忙的走進來了,身邊還跟著保劍英,倆人倒是有說有笑的。

“咱們這才去了半天的時間,我吃夠沙子了,鄧博士在那邊呆了有一周了吧,他還不肯吃羊肉,我看他都瘦了一大圈。”徐主任說。

“他不肯吃羊肉,是要給小蘇留著羊肉的原因吧?”保劍英推了徐主任一把:“趕緊回家吧,你的羊肉不也給小蕭留著呢,我的要不要,你也拿給小蕭?”

“不了吧,你們家也沒多的羊肉,給冬冬吃唄,乾嘛給我啊?”徐主任說。

“小蕭愛吃羊肉,你也愛吃,我們家沒人吃羊肉,快拿走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兒惹了小蕭,她好像挺不喜歡我的,我就先走啦。”保劍英揮著手說。

這倆人在大路上,而徐嫂子呢,則在她們家客廳的窗戶上,看見保劍英經過,就得給蘇櫻桃努努嘴巴,意思是你看看保劍英多會為人。

“徐主任,你們是去了一趟內蒙嗎,我家博士呢,沒跟您一起回來?”蘇櫻桃打開窗子,喊了徐主任一聲。

機械廠在內蒙有一個國內第一大的生產線,目前正在生產的正是履帶式戰壕挖掘機,徐主任到了自家門上,使勁兒的拍著沙子,深喘了口氣才說:“我們就去了半天,拍個照片,差點沒被沙子淹了,鄧博士可在那兒呆了整整半個月,人都瘦了一大圈,我們說好了一起走的,他非得要晚一步,應該……那不,就在後麵。”

據說是因為履帶式戰壕挖掘機的投產,鄧昆侖親自過去指導。

而保劍英和徐主任則是去拍采風,拍照片,回來準備往報社投稿,以有,給廠裡的版報照素材的。

徐主任才去了一天,這會兒都給風沙吹的瑟瑟發抖,更何況博士在那兒整整呆了半個月的人。

就跟徐主任到了家門口要先抖沙子一樣,鄧昆侖也是脫了衣服,把頭發都抖落了半天才敢進門,畢竟回來那條緊鄰著沙漠,路上全是沙子,大家都給吹的夠可以的。

“聞著是魚,今天做的什麼魚?”鄧昆侖進了門,大拇指指著徐主任家說:“我們一起回來的,我不想跟他們一起走,所以晚了幾步,你剛才是在擔心我吧?”

他都聽見了,她在徐主任麵前問他呢,鄧昆侖很是沾沾自喜。

湯姆和珍妮,一個在樓上練字兒,一個在隔壁徐衝衝家的院子裡玩兒,隻要聞到飯香,必定得跑過來,而蘇櫻桃呢,還得跟鄧博士聊幾句,就沒揭鍋子,打算讓魚燜一會兒。

而且,她心裡其實挺生氣的。

現在反過去再回想,新婚第一天,她到機械廠的時候,正好遇上有市裡來的小H兵們直奔小白樓,來批D博士,當時的首領姓牛,來自秦州師範學院,所有人都以為那些小H兵是無規律的,隨便衝到機械廠來鬥博士的。

但今天蘇櫻桃隻是跟張冬冬聊了幾句,就聊出眉目來了。

那個牛同學跟張冬冬的舅舅牛百破是堂兄弟,而且每人都率一個小H兵兵團,這證明,當時那幫人來,跟保劍英脫離不了關係。再說了,要不是保劍英提前知道消息,保姆當時能跑的那麼快?

所以這個看起來帥氣的,英俊的,在沙漠裡苦乾了半個月的,對了,還在從兜裡往外掏羊肉的男人。

早在他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其實他就把保劍英給招惹了。

且不說毛小英的死跟保劍英有沒有關係,蘇櫻桃還可以肯定一點,所謂的被小H兵放火燒了的,去年那些大家沒拿到手的棉花,也是被牛百破搶走了,而讓張愛國深陷下放漩渦,到現在還洗不清自己的煤,則是保劍英夥同張平安,倆人偷偷弄出去,讓那個牛百破弄走的。

那個保大姐表麵上有多知心,有多體貼,讓廠領導們多對她交口稱讚,路子就有多野。

廠裡的棉花、煤,全是她搞沒的不說。

送給博士的新婚大禮,直接是一場批D。

所以現在蘇櫻桃真的很生氣,因為博士曾經被保劍英玩的團團轉而生氣,更氣於滿廠領導,就連跟妻子特彆恩愛的徐主任都不能免俗。

她都給氣笑了。

但在博士看來,小蘇同誌今天看起來挺高興的,因為她背靠著大灶,仰頭看著他,一直在笑,笑的兩隻眼睛都是彎彎的,唇半張著,一看就是沒有吃過糖,保護的很好的,雪白的牙齒半露於外,一種無以言喻的,屬於女性的,特有的誘惑力。

在內蒙吃的最多的就是羊肉,羊肉那東西會讓人燥熱無比,而事實證明,東方式隻用文字來描述意境的《金瓶梅》,比西方式的《花花公子》更能激起男人關於性的想象。

就比如說,他偶爾翻一翻《花花公子》,完全沒有那種意識,但他隻要想起《金瓶梅》裡寥寥幾個字,色香味就能在瞬間侵襲他的大腦。

他覺得大概一個吻可以緩解這種燥熱。

鄧昆侖看了看窗外,不錯,湯姆和徐衝衝在地上蹲著玩徐衝衝家新孵出來的小雞,再看看客廳裡,也沒有珍妮的影蹤。

在M國,父母,或者說男女之間接吻,都不會避著孩子們,而且父母親昵,這是家庭友愛的象征。

但是鄧昆侖哪怕在西方長大,骨子裡也是個東方男人,從來沒有當眾吻過女人,甚至在各種酒會上,就連kate主動的親吻,他都會拒絕。

來自東方的,羞澀的,具有一種神秘感的博士,蘇櫻桃大概永遠不會知道,曾有多少金發碧眼的女郎們,在各種沙龍上,party上,以能撩到他為榮,但是卻從來沒人成功過。

而從一開始的二十五歲,到後來的二十四歲,再到今天回廠之後,迎門照麵,張悅齋當著鄧昆侖的麵,連著說了幾句大將風度,鄧博士終於意識到,妻子的成熟度比他想象的更高。

就從一個吻開始吧。

他覺得他也該正式開始,循序漸進的跟妻子發展更深一步的關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