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2 / 2)

公派婚姻[六零] 浣若君 8240 字 3個月前

毛紀蘭點了點頭:“放心吧,娘知道分寸。”

這簡直是,大家等了那麼久,誰他媽想看毛紀蘭慫啊?

老太太犟了那麼久,在農場罵人,能罵出連珠炮來,像機關槍一樣噠噠噠,卻在兒媳婦麵前,連個響屁都沒放出來?

在農場勞苦功高兩年,流血又流汗的,最後就這麼悄沒聲息的,把場長的位置給卸啦

還是讓給兒媳婦的大哥啦?

蘇雙成,張平安,高大紅,宋言,廠裡所有的人都想不通,不但想不通,還替老太太屈得慌,她好歹公開罵兩句啊,一句都不罵,就這麼著,吃了個硬虧?

但事實是,毛紀蘭把兩碗菜放到了小籃子裡,提著籃子,轉身出了小白樓,腳步依舊那麼利索,頭抬的依舊那麼高,走的風風火火,她就那麼走了。

鄧昆侖看母親就那麼走了,心裡說不出來的詫異,跟在蘇櫻桃身後,一臉的疑惑:“我母親鬨了那麼久,就這麼完了?看她前兩天的樣子,我以為她要鬨的滿城風雨。”

“鬨什麼鬨,不論你還是大哥二哥和老四,都是她的心頭肉,她想彆的幾個兒子日子好過,但也不想把你給毀了,這個世界上沒有能犟得過子女的父母,知道為什麼嗎?”蘇櫻桃盛好了菜,端到桌子上,笑著問。

……

“因為她再橫,再胡攪蠻纏,她愛你比我多,我能拿你的前途,你的工作做賭注,她不敢。她愛你,不想因為我你要受牽連,就絕對不會貼我的大字報,這就是我敢跟她硬著乾,最大的籌碼。”蘇櫻桃說著,苦笑了一下:“以後對娘好點兒,她比我更愛你。”

所以說彆看毛紀蘭鬨的又是風又是雨的,蘇櫻桃一點都不著急。

因為鄧昆侖是她的兒子,作為兒媳婦,隻要她掐住了丈夫,婆婆再鬨,最後也得忍氣吞聲。

“所以東方式的婆媳關係,秘訣就在於,作為妻子,永遠都不要比婆婆更愛自己的丈夫,這樣,你才能立於不敗之地。”蘇櫻桃又說。

鄧昆侖愣在那兒,頓了半天,低下了頭。

他從來都沒覺得毛紀蘭愛自己過,相反,他一直覺得自己是毛紀蘭賺錢的工具,是她想給另外幾個兒子謀利的籌碼。

他覺得她心裡從來沒有過他,要不然,怎麼可能在他才三歲的時候,就把他托付給一個脾氣古怪,身上一股羊騷味兒,而且永遠在鄙視華國,鄙視華國人,動不動就要咒人,罵人的古怪老頭子,讓那個老頭把他帶到天的另一邊去。

那個老頭的脾氣特彆壞,雖然給了鄧昆侖一個出國求學的名額,但是,每一天,都在用語言侮辱他,用各個肮臟的話,在口頭上淩.辱他的母親,侮辱他的自尊,一路從秦城到首都,再到M國,倆較量了整整四年,最終,以他離開而結束。

但他現在怎麼漸漸的,覺得自己有點了解他的母親了,那個脾氣暴躁的,勤勞的,同時又該忍就能忍的東方婦女了。

她凶起來確實狂風暴雨,凶的讓他恨不能立刻離開這個地方,躲的遠遠的。

但是絕不會把事情鬨的很大,該選擇忍氣吞聲的時候就忍氣吞聲,甚至,頭還是挺的那麼高,背還是揚的那麼挺,一如當初他被送走的時候。

她不會流一滴眼淚,也不會笑一下,或者哭一下,連揮手說再見都不會,還是那麼的冷硬。但她同時又會為了他和其他幾個兄弟,隨時願意付出一切。

蘇櫻桃從來不是什麼東方式的賢妻良母,他那個他一直不怎麼喜歡,甚至因為她很早就把他送走而心生怨恨的母親,她才是真正東方式的賢妻良母。

鄧昆侖甚至覺得,這個國家之所以在幾千年中戰火紛爭,但又屹立不倒,也許正是因為有毛紀蘭那樣頑強,堅韌,同時哪怕背負著一座山,也從來不會吭一聲,隻會抹乾眼淚往前走的母親的緣故。

是她們鑄就了一代又一代,能讓這個國家不滅,不息,繁衍下去的希望。

……

再說張平安,垂頭喪氣回到招待所,褚岩搓著兩隻手,正在等著聽最新八卦。等他跟褚岩講完全程,準備好了酒和花生的褚岩一枚花生頓時打歪,打在了眼睛上:“所以你不是說蘇櫻桃的婆婆肯定要給她貼大字報?”

“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想的,老太太一點血性都沒有,沒吵沒鬨沒貼大字報,氣死人了。”張平安隻好攤手說。

褚岩在機械廠已經呆了四天了,按原計劃,他早該拿到東西,跟司機倆換著開車,兩天前就到首都了。

東西,這一回他是拿不到了,博士太謹慎了,褚岩觀察了一下,他的窗戶外麵灑著一層極細的香灰,蹭掉了就是麻煩,而且,他每天晚上回來都會查看門口,窗台上的灰跡,是個謹慎的不能再謹慎的人。

所以趁著家裡沒人破窗根本不可能,要想趁著孩子們在家的時候故意進去拿吧,那個小湯姆簡直就跟條小狗一樣,謹慎,護家,他根本沒機會。

媽的,估計隻能等博士去首都的路上,再慢慢拿東西了。

這個張平安,一張嘴巴能說會道,害他白白耽誤了四五天的時間,還以為真有稀奇可看,合著最後放個啞屁。

“真他媽沒意思。”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軍裝,往身上一套,這都夜裡八點了,他喊上司小劉,把車一開,都不跟張平安告個彆,就這麼揚長而去了。

出了機械廠,他嫌司機開的太慢,換手,自己開上了車,一路咒咒咧咧:“老子簡直有病。”

司機心說:你可不是有病,工作還沒有跑到位,首都還有一大攤的事情,泡在機械廠等著看人婆媳吵架,結果還沒看著。

褚岩開著車,喇叭亂啞,燈亂打,儀表盤給他打了個辟哩啪啦,突然一拍腦袋:“對了,過陣子博士要上首都,她蘇櫻桃給我等著,我要讓她在北京狠狠丟個大臉!不行,我必須讓四九城的女同誌們,讓褚英,讓東方雪櫻和蘇曼給她洗洗眼,也讓博士看看什麼叫咱們東方的好姑娘,媽的,好好兒的鄧博士怎麼娶了這麼個潑婦。”

司機也是無奈了:那位蘇櫻桃怎麼就招惹了褚岩這種無法無天,野狗流氓似的主兒啊。

首都可是他的地盤,她真要上首都,彆真給他那幫高級知識分子的女性朋友們欺負哭吧。

“人倒是挺漂亮,太粗野,也就在秦州這種小地方才被人當個寶,上了首都,她就是朵狗尾巴草。”褚岩拍著喇叭,聲音不大,喃喃的,一個人自言自語著。

小劉怎麼覺得,這話聽起來隱隱含著酸啊。

畢竟他當初站在蘇櫻桃麵前,以為倆人能處對象時,羞的像十八歲的大小夥子呢。

……

可憐張平安鞍前馬後伺候了那麼多天,天天陪著這位褚營長喝酒聊天,講東講西,走的時候褚岩連一句再見都沒有說。

努力那麼多天,完了還得回農場繼續當羊倌?

作者有話要說:  褚岩:這兒的人大大的壞!

PPS:留言,作者隨機會發紅包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