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爺頭上暈暈的, 接過了醒酒湯一口灌了下去, “太酸了。”
沒聽明白二太太的意思。
二太太一笑, 接過了空碗轉手交給了丫鬟,又細細地替二老爺擦了臉, 輕笑, “真是沒想到呢, 我進門的時候,四叔才這麼高……”
伸手比了一下, “和咱們安哥兒如今的年紀差不多。他那會兒多靦腆啊, 見了我還臉紅哪。就沒想到都長成了個將軍了。”
二老爺臉上也露出懷念, 他們兄弟四個一母同胞, 從小感情就格外好。
“他都離京十年了,算起來如今二十五歲了。若是當初沒有偷跑出去,也早就娶妻生子了。”
“可不就是麼。”二太太服侍著丈夫脫了外頭的衣衫, 又扶著他躺下,“要說,他的親事也就該張羅起來了。”
“有母親和大嫂子呢。”打了個哈欠,二老爺翻身就要睡。
二太太推了他一把, 嗔道, “哪兒能都托給了大嫂?你這當哥哥的也太不上心了。叫我說, 看著同僚家裡頭有好姑娘的, 你也該告訴我, 我去跟母親說說。”
“成吧。”二老爺眼皮沉重得很, 敷衍了一句。
二太太與他並排躺下, “老爺,你看我娘家小妹如何?”
二老爺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
“誰?”
他覺得妻子大概也是喝了酒,說胡話哪。
二太太不滿,“你這驚訝個什麼?我家小妹,也是正經的嫡出千金。雖說年紀大了些,可也不是因了旁的,跟她訂過親的那家人都沒了,這才耽擱了花期。她小時候你還常見她呢,拍著心口說說,她容貌,門第,哪點兒配不上四叔麼?”
在席上,靖國公一提起沈焱的親事,她立刻就想到了娘家的妹妹。她妹妹命苦,原本是訂過親的,誰知道眼瞅著就要成親了,那家人坐著畫舫遊春,結果趕上了一陣子不知道哪裡掛起來的妖風,船翻了,人沒了,一家子都沒救起來。
因著這個,她妹妹沒少彆人說閒話。賭氣之下,她妹妹就說要給未婚夫守望門寡。雖然家裡都想著她年紀小,一時氣憤才這樣說,也想著過一兩年再給她尋彆的人家,但是這敢上門提親的人家,要麼是看中了二太太小妹的嫁妝,要麼是要人實在是不提氣。
耽誤到了現在,二太太小妹已經是花信之年。
二老爺覺得自己這個妻子,實在是太過異想天開了。
姐妹倆嫁兄弟倆?她當看話本子嗎?
“你彆打這個主意,不說家世門第的,從母親這裡就不會同意。”
二太太不說話了。
沈焱離家多年,回到了自己原先住過的鬆濤苑。院自裡頭花木扶疏,屋子裡陳設一如從前,隻是窗紗幔帳鋪蓋換了新的。早有幾個很乾淨利落的丫頭在門口迎著。
曾經也是錦繡叢中長大的,沈焱倒是沒有半分的不自在,由著丫鬟洗漱後一覺沉酣,直睡到了大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