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各位, 咱也彆在這裡傻站等人來找場子了。另尋個地方吧?”
王鬆好歹是尚書府的人,這被林沉一腳踹的口鼻出血,王家沒個不理會的道理。
焦昝實在看不過林沉扔了銀錠子後就傻了似的看著沈家的三姑娘了, 長腿一撩, 從二樓翻了下來。也多虧他在演武堂這段時間練得手腳靈活, 一躍之下甚是利落。
一推林沉, 連使眼色, 小聲催道,“趕緊著哪。”
一起長大一起胡鬨過的,沒誰比焦昝更了解林沉了。這位小夥伴自從被靖國公府拒婚後, 那叫一個失意啊。他失意也跟彆人分外不同, 不哭不訴不喝酒, 就在校場上把自己往死了裡頭練, 叫不時來演武堂的溫老侯爺都連連點頭, 甚至還在陛下麵前特意提了一句這孩子往後必有出息的話。
然後,陛下朝上就額外讚了一句武威侯。
再然後……趕在休息的時候焦昝回家被他爹忠勇伯拿著鞭子抽了一頓, 說他不如小夥伴爭氣!
焦昝那叫一個恨哪,有這麼坑竹馬小夥伴的沒有?
眼瞅著坑他的小夥伴見了姑娘又不會動了, 原先的千百般伶俐都不知道飛去了哪裡, 自覺肩上責任重大, 總得幫著夥伴圓了心願,也好叫他不那麼上進不是?
見林沉還沒反應, 輕輕一抬腳, 踹在了林沉的小腿上。林沉不妨, 往前一趔趄險些栽出去。
“你……”林沉回頭一看,焦昝正在對著他擠眼努嘴的。
到底是一起長大的,林沉就明白了焦昝的意思了。
訥訥地看了一回阿琇等人,果斷地扭頭過去,對霍青時說道,“石頭兄弟,雖咱們不怕王家什麼,但說到底你們是出來玩的,沒得被人擾了興致。我知道有一處看焰火更好些,不如咱們往那裡去?”
溫氏當然不會叫幾個丫頭自己出門來玩耍,派了好幾個護院跟著,還真不怕王家來人尋事。不過,林沉說的也對,他們是出來看花看熱鬨的,沒必要多生旁的事端。
霍青時就看阿琇等人,以目詢問。
阿瑤便點了點頭。她素來穩重周全,才進了饕餮樓就遇上了王鬆,惹出一場不大不小的事兒來,樓上樓下都有人在看著她們,叫阿瑤很是不自在。能夠離開這裡,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見她點頭,林沉大喜,搓了搓手,“我,我帶路……”
焦昝一捶額頭,忙道,“還是我帶路吧,咱們就去醉仙樓。那邊樓更高些,離著皇城也更近,看的焰火更清楚。阿沉,你從後邊護著點幾位姑娘。”
雖然都穿著男裝,那小臉蛋一看也跟爺們不大一樣的,萬一遇見不長眼的,阿沉也好有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林沉感激地看著焦昝,隻覺得好哥們也不外乎如此了。
沈家一行人中又多了林沉焦昝兩個,看著更加浩浩蕩蕩了,走在街上,也是個不小的景兒。阿珎沉默得很,悶著頭走路不吭聲。阿瑤見了,就與她並肩而行,低聲勸她:“大姐姐不要這樣,誰也沒想到竟會遇見王家的人。咱們出來玩的,不要因個無關緊要的人壞了心情。”
阿珎“嗯”了一聲,隻覺得心裡難受的很。她剛才看的很清楚,與王鬆在一起的,還有兩三個穿著打扮都十分耀眼,容貌非常出挑,眉眼間卻又顯得輕浮的年輕女子。聽說,外頭男人聚在一起的時候,往往會叫上幾個專門供人尋樂的女子作陪。想來,那兩個便是了。
一想到自己以前竟然還被外祖母哄著,以為這輩子終身就在王鬆身上了,阿珎就羞愧極了。
從前,她眼睛瞎了,心也瞎了。
竟然就看不出,王鬆是這樣的爛人。
對顧老太太和溫氏的感激,從來沒有這麼深切過。
“大姐姐快彆這樣了。”阿瑤握住了阿珎的手。她們兩個同歲,阿瑤倒是很能理解長姐此時的心情的,也覺得阿珎低頭臉色通紅的樣子分外可憐了些,小聲道,“出來了,就痛快玩耍,你看這街上多熱鬨?旁的事情,回去後再愁!”
阿珎抬起頭,眼睛裡就映出一片火樹銀花。不算窄的街道兩側商戶門前都掛著彩燈,還有好些個小販沿著路擺設攤位叫賣。有家綢緞鋪子門前有棵不算高的樹,這個時節,花葉早就掉光了,店主彆出心裁地用綠色的綢緞剪出樹葉形狀,站在了樹枝上,另又用許多花花綠綠的布料子裝飾,遠遠看著,也是枝繁葉茂的,煞是好看,吸引了不少的人過去看他家店裡的料子。
“確實熱鬨。”
阿珎不想因自己叫大家都不能開心,轉頭對阿瑤笑了笑,“你說得對。”到底打起了精神。
街上人太多了,怕擁擠丟了,於是阿珎阿瑤一起拉著手邊走邊小聲說話。
阿琇手裡拉著初一,不叫熊孩子亂跑。
五姑娘六姑娘是雙生子,平常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此時自然緊緊挨在一起,又仗著身穿男裝行動也自在許多,不時地對著路邊的景致指指點點。
七姑娘和八姑娘,一向小透明似的,倆人都還不好意思說什麼話,隻眼睛看著街上景致,不時地笑一笑驚訝一下子而已。
剩下阿珠和四姑娘兩個,互相看了一眼,哼了一聲,各自彆過了頭,雖然是走在了一排,距離卻有點兒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