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琇慘叫一聲, “沈初一害我!”
初一已經捧著肚子笑倒在了溫氏的懷裡。
溫氏忍俊不禁, 用力在初一腦門上敲了一下, “淘氣。”
“我去洗臉。”阿琇掩麵跑了。
“青時見笑了。”溫氏和聲說道。
霍青時看著阿琇的身影閃過茜紗窗, 收回了目光, 笑著回道, “表妹向來直率。”
還很可愛的。
誇阿琇, 溫氏向來是不會自謙的,隻點頭, “正是你說的這樣了。可恨初一,知道你姐姐正在養臉呢,你逗她做什麼?”
初一叫屈, “我又沒防備,姐姐一回頭嚇了一跳呢。”
蹭了蹭溫氏, “再說姐姐就愛和我大打鬨, 親姐弟麼。”
親姐弟這三個字,叫溫氏很是熨帖舒心,眉眼間不禁笑意更濃。
霍青時起身,“姑母, 安哥兒可在家裡?我想去看看他。”
安哥兒內向安靜,話不多,所有事情都在心裡了。霍青時卻正好相反, 俊朗陽剛, 他出生在邊城, 仿佛身上自帶了一種邊城漢子特有的野性, 從小便是一身的彪悍。他在國公府裡附讀過一段日子,與安哥兒相熟。說也奇怪,明明性子南轅北轍,二人關係倒是不錯。
初一連忙站到了霍青時身邊,“我也去。”
溫氏便道:“安哥兒該是在外書房裡罷?你們去瞧瞧,我也不知他今日有沒有出去。”
安哥兒年紀不大就中了秀才,是個念書的種子。二老爺對他寄予了厚望,將他送進了國子監裡念書。如今國子監正在放田假,安哥兒就在家裡自己念書。
霍青時行了一禮後自出去了。
阿琇重新梳洗了過來,看到霍青時不在,便奇道,“表哥呢?”
“去尋你大哥哥說話了。”溫氏搖了搖頭,輕聲歎道,“你表哥,要回邊城去了。”
“什麼?”
阿琇一下子站了起來。
霍青時隨著老侯爺來京城,已經十年了。她到現在還記得,當初還隻有六歲的霍青時,隻用一條胳膊便將她抱了起來,明明眉眼俊俏,眼底卻總帶了些鬱氣的小小少年。
“為了什麼啊?”
溫氏秀美的臉上有著無奈,“邊城來信,說他父親病了。”
人心都是偏的。哪怕她與霍駿少時便已經相識,霍駿是老侯爺義子,她從來都是喚霍駿一聲兄長的。可是霍青時是她看著長大,從這孩子進京後,十年不算短,霍青時從一個垂髫稚子,長到如今英氣勃勃的少年。頭兩年,霍駿還能不時托了進京的人帶些東西給霍青時,問一問他。後邊,卻是越來越少。近兩年來,更是幾乎音訊全無。
娘是後媽,爹總是親爹吧?
霍駿如此行事,可有半分的慈父心腸?
因此溫氏對霍駿,是很不滿的。對霍青時這孩子,更是多了許多的慈愛。平日裡,初一有的東西,總不會忘了給霍青時也準備一份兒,就連靖國公,也很是喜愛霍青時這個晚輩。
所以無論是對靖國公夫妻,還是阿琇和初一姐弟,霍青時也總是格外親近。
乍一聽見他要回邊城去,阿琇先就愣住了。
“可,可之前沒有聽說過啊。”她昨天還去給霍青時送生辰禮,也並沒有聽見霍青時說啊。
“是昨日下午才接到的信兒。約莫著這一兩天,也就該啟程了。”
今日,霍青時是特意過來與溫氏辭行的。
“表哥又不是大夫,回去能做什麼?”雖然知道這年頭,孝字大過天。彆說她那個從未見過麵的乾舅舅隻是對長子冷落了些,哪怕真就暴打了,當老子的教訓兒子,也隻會被世人說是天經地義。可阿琇依舊為霍青時感到不平。“就不能不回去麼?外祖父都說了,秋天就想要表哥下場試試武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