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世子沉了臉(1 / 2)

貴妾之女 君子遷 5425 字 7個月前

這年頭講究個孝道, 滎陽侯夫人氣死婆婆的話一傳出來,在京城裡就是軒然大波。世事就是這樣, 老夫人再嚴厲刻薄,可是她死了,原先那些對她百般看不上的人, 也都自覺地忽略了那些。

滎陽侯夫人百口莫辯,恨不能挨家挨戶上門去辯解自己無辜。可她哪怕哭出了血淚也無濟於事——老夫人確實死了,死的時候確實隻有她一人在跟前。

這次不同於說毒殺, 那個好歹還有跡可循, 找個仵作驗屍就行。氣死……這要怎麼解釋?

“到底是誰?”滎陽侯夫人在家裡咬碎了銀牙,眼眶都是紅的。“家裡近來事多, 你父親沒了, 連靈都沒敢多停, 匆匆地就入了土……這是誰這麼大的仇, 連我我也不放過?”

滎陽侯世子眼中充血,不過一場喪事辦完,整個人都瘦的脫了相,他抹了一把臉, “母親, 您跟我說句實話,祖母她到底是不是您……”

“吧嗒”一聲,滎陽侯夫人抱著的手爐掉在了地上。

看著她驟然變得蒼白的臉,滎陽侯世子倒吸了口涼氣,“母親!”

“您, 您怎麼能……”

“我怎麼了?”滎陽侯夫人努力平複了一下心情,聲音發冷,“我什麼也沒做!老夫人年紀大了,身子本來就不好,又突然白發人送黑發人,一時傷心過度,沒撐住走了,這不是很正常?”

雖這麼說著,可滎陽侯世子還是能聽出她的色厲內荏。

“可……”

“可當時屋子裡就我一個是嗎?”滎陽侯夫人冷笑,“這個更好解釋了。侯爺死訊傳來,闔府裡都亂成了一團。樹倒猢猻散,一個個的都慌成了要褪毛的鵪鶉,誰還惦記著老夫人?晚間我記掛著老夫人的病,過去探望怎麼了?”

她越說,越覺得外邊傳言,似乎她都可以解釋的通了。

“家裡就這麼幾個人,你大伯母是萬事不管的,我可不得撐起來?我過去的時候,你祖母還拉著我手哭哪,誰能想到一下子就沒了?就是這樣,再沒彆的!”

“可是……”滎陽侯世子還想再說,話到嘴邊,看著滎陽侯夫人花白了的頭發,忽然又說不出口了。

“沒什麼可是的了。”滎陽侯夫人緩緩坐下,扶了扶鬢角處一朵白色絨花,“我心裡頭也約莫猜到了是誰給咱們找不自在。隻是這當口兒,咱們得穩住了。不管什麼時候,老夫人就是因你父親過世太過傷心,才沒了的。”

“隻要咱們穩住了。等你襲了爵位……”侯夫人的手慢慢攥了起來,“這些年叫咱們受了多少委屈的,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那時候,她想整治個人,都用不到自己開口,就有人上趕著去做。

想明白了這一節,滎陽侯夫人越發心裡安定下來——就算降級襲爵,世子也還是伯爵位。再退一步,就算是陛下不念從前祖上的功勞,一個威烈將軍的虛銜兒也還是可以的吧?侯府數代,就算沒落了,底蘊還在。憑借著百十來年積蓄下的家底兒,也足夠兩三代人錦衣玉食了。

滎陽侯夫人覺得自己並不算是貪心了。她想的,無非就是這李家,握在她兒子手裡。

不過她顯然久居內宅,並不了解朝堂,也並不了解皇帝。就在滎陽侯自儘後,禦史們並沒有放過他——仵作已經仔細驗過了屍體,滎陽侯確是自儘無疑。那麼問題來了,如果不是不心中有鬼,又怎麼會突然自儘?

案子還沒審清楚,你李鈞先吊死了,是幾個意思呢?一死以證清白?先不說這罪是真是假了,就這個做法兒,實在是叫人膈應呀,這不是陷陛下於昏君之名嘛?想當年泰祖皇帝立了國,收拾了幾個心大不老實的勳貴宗室,還被人指著鼻子罵了多年的鳥儘弓藏哪。更何況這太平盛世的,還沒審,勳貴先死了,怎麼看皇帝也惹了一身腥。

嘖嘖。

能在禦史台裡混的,一要文章寫得好,好聽些是犀利,難聽點兒就是尖刻,最好筆筆見血殺人於無形。二呢,忠國忠君,其餘的六親不認。三要膽大心細,上到皇親宗室,下到街頭百姓,外看為官內看陰私,就沒有禦史看不、彈劾不了的。

滎陽侯李鈞也是沒看好時候,趕在年底了,眼瞅著過年,因北境戰事消停了一段日子的禦史們摩拳擦掌,用阿琇的話說便是到了衝業績的時候了。正眼睛放光滿京城裡等著抓人小辮子,李鈞在刑部自儘了,這不是現成的送人頭?

再加上之前刑部有消息流出,說是已經查證了滎陽侯當年謀害兄長謀奪爵位的證據,禦史們更是摩拳擦掌。一時間彈劾滎陽侯府的折子,雪花似的往皇帝的龍案上飛。其中折子寫得最是犀利,罵滎陽侯最歡實的,就是個年輕的小禦史。皇帝連這位的名字都沒印象,卻見他折子寫得頭頭是道,文辭如刀,字字句句,簡直都叫人懷疑,滎陽侯李鈞活著的時候,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些個缺德冒煙兒的事情。

也叫皇帝疑惑了很久。滎陽侯跟這個禦史沒什麼過節吧?李鈞這也就是死了,就算還活著,也得叫這位氣死啊。

這小禦史也不是彆人,阿琇認得,就是她未來的六姐夫。

據說這六姐夫什麼都好,眉清目秀從小聰明,念書那是一騎絕塵,把同齡人都能比到泥裡去。就一樣,一張臭嘴毒舌極了,開口就要得罪人。

阿琇覺得,要不是這六姐夫出身世家,但凡出門身邊總是跟著幾個壯漢,那早就是被人套了麻袋英年早逝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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