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妃帶著鳳淩一陣風似的卷進了花廳。見到了端坐在上首, 麵上明顯帶著不悅的長公主,不及行禮請安, 先滿嘴裡請罪。
一拉鳳淩,肅王妃麵帶愧疚, “我萬萬沒想到, 這孽障竟是敢如此的胡作非為, 說什麼與人興趣相投, 便隨意往來起來,連裡邊有大姑娘都不不知避諱, 叫長安誤會了!”
說完, 一推同樣有愧色的鳳淩,喝道, “先前的那些害怕哪裡去了?還不趕緊著與長安說清楚!”
隻說到了這裡, 才仿佛想起了什麼似的, 忙對著慧怡長公主微微一禮,“看我, 聽到了這孽障的話, 都急的忘了禮數, 姑母莫怪。”
又要對長公主身側的賀老公爺行禮,老公爺從來不會在禮數上讓人挑出毛病來,忙先行一揖,“見過王妃娘娘。”
肅王妃哎呦一聲,笑得如沐春風,格外的燦爛, 一疊聲地說著,“姑父折煞我了,咱們一家人,哪裡用得著這樣的虛禮?”
說到一家人三個字的時候,刻意說得重了一些,意味深長地看向了賀長安。
對於賀長安,她是很滿意的。
國公府嫡出,長公主親自教養。便是隻這兩樣,便不是尋常勳貴人家女孩兒能相提並論的。
至於賀長安有些直來直去的性格,或許在男子處不會討喜,但叫肅王妃說,做兒媳婦卻是再好不過。兒子既不會將一顆心都撲在她的身上,同樣又會因她的出身與她相敬如賓。心思簡單,便好籠絡,隻需稍稍的一點示好,便能叫賀長安站在自己的身邊。
肅王府後院也並不清淨,她頭上還有層婆婆,太妃並不是個寬和的人。時不時的,還要插手王府中的事務。再就是總詬病她生了鳳淩後不再開懷,不能為王府開枝散葉,隔三差五便要給肅王添幾個紅袖添香的美人兒。
她年紀大了,刁鑽的太妃和那些年輕貌美的小妖精,便已經占去了她大半的精力,著實需要一個出身夠硬,又能站在她這一邊的兒媳婦來幫襯。
賀長安,就是最好的人選。
所以當鳳淩回到了王府,著急忙慌地與她說起了賀家二女之事,肅王妃立刻便帶著鳳淩親往慧怡長公主跟前請罪來了。
她知道賀長安這小姑娘在長公主麵前的分量。
她若真是一心要退婚,隻怕長公主也不會壓著她認下這門親事。
想到這裡,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要將賀長安哄得回轉心意才是。
慧怡長公主既有年紀,又有閱曆,早年間也曾經曆過兄姐們的血雨腥風,哪裡會看不出肅王妃這點兒心思?
隻是……
眼看著肅王妃臉上掛著笑,眼裡又有愧,全然一副示弱的模樣。到底讓肅王妃坐下了,賀老公爺便指了一事,先行出去了。這邊長公主端著一盞茶水緩緩地啜著,鳳淩垂首而立。賀長安看看肅王妃,心下忖度著,隻怕就算是退婚,也不會如自己想的那般輕鬆。
這邊賀長安低垂著眉眼,心裡頭磨刀霍霍,準備與肅王妃交鋒退婚。那邊靖國公府裡,阿琇在門口便遇到了並肩出來的初一和鳳容。
鳳容現下但凡出宮,就會來國公府尋初一。也不知道初一給這位皇子灌了什麼**湯,居然讓堂堂皇子一口一個表哥地叫著跟在後邊,整個兒一個小尾巴。
阿琇頓住了腳步,“殿下。”
“表姐回來了?”鳳容見過了阿琇兩次,對這位容貌出挑,性情活潑的表姐很是有些好感,當下也笑眯眯地與阿琇說話,“方才表哥還說,你同慧怡姑母家的長安出去踏青遊湖了?”
阿琇囧了一下。
也是,按著輩分,賀長安可不是得管這位矮了大半個頭的九皇子叫一聲表舅麼。
說起了輩分,阿琇忽然又想到,就是鳳離,那也是這九殿下的侄兒啊!
“是啊,鐵梨山腳下有條清溪河,這會兒山上山下景致都不錯。泛舟河上,著實有趣。殿下要與初一出去嗎?”
初一搶著說道,“你遊湖不帶我,我不告訴你!”
眼見阿琇眉毛就要立起來,連忙笑道,“大姐姐四姐姐都來了,你不進去看看?”
“呀,小外甥來了沒?”
“那沒有。”初一湊到阿琇身邊,神秘兮兮地說道,“她們是來給八姐姐說人家的,帶孩子做什麼呢?”
阿琇詫異。
之前七姑娘的親事定下後,八姑娘就成了府裡頭唯一一個要相看人家的姑娘了(阿琇自認為,她自己是不算的)。因此,溫氏年前年後出門,都是把八姑娘帶在身邊的。
“之前不是說,已經看定了嗎?”
初一攤手,“誰知道呢。我要出去了,姐姐你不如去祖母那裡看看。”
他自認為是個爺們兒了,給姐妹們相看人家,除了他九姐姐外,都沒啥可關心的。
阿琇擺手,“走吧走吧。”
這個時辰與鳳容出去,不用說,鳳容黃昏時候回不了宮,又會住下。她祖母又要裝一次病了。
提著裙擺匆匆往春暉堂裡跑去。
看著她的背影,鳳容有瞬間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