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琇絲毫不覺得虧心,正色道,“誰說跟他們比身形了呢,咱們比的是臉。”
老太妃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還比什麼?”
“還有氣質風度。”阿琇半點兒不帶猶豫的,掰著手指頭開始細數鳳離身上的長處。
用溫氏的話說,提起鳳離來,阿琇的眼睛裡都能發光。
她絲毫不避諱對鳳離的喜愛,所見所想,都是鳳離身上的美好。聽著她一本正經的誇讚,老太妃開始的時候還在笑,後來,心中便覺得有些發熱。
鳳離生母過世太早,他連母親長得什麼樣子,都沒有見過。
父子之間,更是形同陌路。
再有小李氏外如慈母,內裡奸狡,時時刻刻地設計使絆子。
鳳離小小年紀,卻在這父母親情上嘗遍了冷暖。
所以才長成了後來那樣,外表溫潤,內心卻甚是冷硬的性子。
想起前幾年,老太妃時時為鳳離擔心,擔心他走歪了路。
老太妃覺得,她得感謝那年,鳳離在定康侯府裡遇到了阿琇。
有這麼個愛笑明朗的小姑娘在身邊,叫鳳離也平和了許多。
“這話,可不許對阿離去說。”老太妃叮囑。
阿琇詫異,“為什麼呀?”
“不能叫他得了意。”老太妃拍著阿琇的手,頗有些經驗之談,“這世間男子啊,多是一樣的,輕易得到的總不會珍惜。你得叫他知道你的好,叫他知道你的好處,彆人也能看得見。”
阿琇有些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得叫他為我吃醋?”
這,這還是親祖母嗎?
太妃揮手讓侍女們都出去,神秘地問阿琇,“你看我與老王爺如何?”
“神仙眷侶呀。”
“傻丫頭哦。”太妃往後靠了靠,老神在在,看著窗邊擺著的一隻聳肩梅花瓶,回憶道,“我跟他是賜婚。早在大婚前,他身邊就有了姬妾。對我呢,約莫是不大喜歡的。我剛進門那會兒,他的那些個女人張狂的不行,他也不管。後來,我急了,一劍刺死了個最討厭的。他反而覺得,我與那些女人不一樣了。你說,賤不賤哪?”
“……”賤不賤的,阿琇也不敢說啊。
“所以啊這對自己的男人,你不能把他誇成一朵花叫他得意,也不能太冷了他叫他寒心。這就和釣魚似的……”
陪著老太妃用了午膳,被她傳授了許多的禦男經驗。阿琇哭笑不得,還得裝出一副磨拳霍霍的樣子來傾聽,也是很累了。
隔了沒幾日,西涼的和親使團也到了京城。
比起北戎使團的浩浩蕩蕩,西涼和親的使團就低調得多了。
不過,閒的磕牙的阿琇還是拉著初一,依舊跑去了饕餮樓雅間裡看人家公主進城。
西涼距離大鳳更遠一些,雖然叫做西涼,卻一點都不荒涼。尤其,西涼國礦山極多,出產各色寶石。國不大,用初一的話來說,就是富得冒油。
之前初一從北境回來,送給阿琇那一匣子紅寶石,就是西涼出產的。
“上次阿離哥說,北戎就算王族,出門坐車也是牛車。不知道西涼那邊是什麼樣子的。”阿琇照例坐在窗戶邊,往下看。
長街遠處,已經能夠看到了隱約的人影。
初一癱坐在桌子邊,一副沒骨頭的模樣,對這些並不感興趣。
“大概不會吧。西涼富庶的很,坐什麼牛車啊。”
阿琇一抓頭,就看見這熊孩子兩隻腳都架在了桌子上,正拋了顆糖花生米上去,仰麵朝天張著嘴接。
“沈初一!”阿琇大叫一聲。
初一側頭,對她翻了個白眼。
饕餮樓底下有人聽到聲音抬起頭,見到了坐在二樓窗邊的阿琇,咧嘴一笑,招了招手,“九妹妹!”
阿琇低頭一看,也笑了,“四姐夫!”
初一誒了一聲,躥到了窗邊,果然就看到了長街上,胡武一身戎裝,黝黑的臉上笑得憨憨傻傻的。
“四姐夫,上來喝茶啊!”初一叫。胡武憨厚,性情又爽朗,把初一和沈安都當做弟弟看。初一回京後,時不時地也會去胡武家裡。“八姐夫哪?”
八姑娘未來的夫婿趙三思與胡武是好兄弟,這倆一向焦不離孟。
“他在營裡。今兒我當值,看著這條街。回頭,去我家裡啊,你們四姐姐天天念叨你們!”
胡武有公務在身,對著阿琇和初一擺了擺手,繼續領兵巡街。
“初一,你看那人……那人是不是眼熟?”阿琇一把揪住了初一的手臂,指著使團的方向問。
西涼使團已經到了不遠處,離著
不過,這一隊使團人數上就與前幾日進城的北戎使團不一樣。無論是西涼送親的人,還是大鳳派出護送的人,都要少一些。
人少了,行進便快。
阿琇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大鳳護送隊伍中,一個很是熟悉的身影。
玄甲銀槍,身姿挺拔。
“天哪天哪,是青時表哥!”初一腦袋伸出去,驚呼。
西涼使團是從邊城進京的,這個阿琇和初一都知道。可誰能想到,護送的隊伍中,竟然能夠看到霍青時呢?
霍青時騎在馬上,跟在西涼公主的馬車後麵,漸漸接近了饕餮樓。
現下,阿琇和初一都看得更加清楚。
一年多未見,他成熟了許多,麵容更加瘦削,五官也愈發地分明。若說從前的他,還是個少年,此時,身上就已經帶了一種精悍的青年氣息。
在京城裡生活了十多年,霍青時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不陌生。饕餮樓,八珍樓,更是熟悉無比。
原因無他,表妹阿琇就是個吃貨,時不時地就拉了他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霍青時抬起了頭,看向饕餮樓中,阿琇常去的那個臨街的雅間。
然後,就看到了阿琇扯著初一的袖子,初一捂著阿琇的嘴,兩個熊孩子眼睛都瞪圓了看著自己。
就知道,有熱鬨的時候少不了他們。
霍青時抬了抬手中的銀槍。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