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臉麵上既過得去,彼此也都心知肚明目的。
廣陽郡主往後靠住了椅子背,蒼老了的臉上滿是頹色,“誰能想到,我有一天得對著沈家人請罪呢。”
“不是你,是竹兒。”安國公在妻子肩膀上用力地按了按,“好歹,先將阿昭摘了出來。”
“就隻委屈了竹兒。”
廣陽郡主本來還曾有過一女,奈何長到幾歲上夭折了。那孩子自幼聰慧,兩歲便能背詩,三歲能作畫,容貌更是一等一的好,小小年紀便能看出日後的絕色來。
每每想起那個沒福氣長大的孩子,廣陽郡主都心如刀割。
她有個外孫女馮柔,就因為小時候與那個小姨有幾分相似,深得她的寵愛。甚至馮柔那會兒看中了鳳離,廣陽郡主都能向不對付的安王妃低頭示好。
隻不過被安王妃果斷拒絕了而已。
馮竹容貌與廣陽郡主的幺女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因此上哪怕她是庶出,廣陽郡主也從來沒有在意過,接到身邊來親自教養。
哪裡舍得她受半分的委屈呢?
“情勢比人強,這事本來就是因她而起,也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況且是為了救她老子,她不去誰去?”安國公對馮竹卻遠不及妻子那般憐愛。
在安國公看來,馮竹除了一張臉像死了的小女兒外,資質魯鈍,矯揉造作,還喜搬弄是非,真是半點也不像她的姑姑。
拿著這樣的還在當寶,安國公覺得是辱沒了小女兒的。
不管馮竹願不願意,還是被安國公和廣陽郡主帶去了靖國公府。
當聽到這家人前來的時候,顧老太太笑了起來,涼涼地說道,“我還以為,他們再不會登咱們家的門。”
也虧得能挺到了現在!
溫氏婉約一笑,沒有說話。
眼睛裡,卻儘是冷意。
她能猜到廣陽郡主的來意,隻是又有什麼用呢?
從阿琇受傷到今日,過去了一個多月。
從春狩到入夏,來的,可也是太“及時”了些。
婆媳兩個本都不是心腸狹隘之人,但廣陽郡主行事未免太過了些。
對視了一眼,溫氏扶了顧老太太起身。
顧老太太低頭撣了撣衣襟,“郡主大駕光臨,咱們接接去。”
吩咐了人將大門打開,女眷們一溜兒地都出去迎接廣陽郡主。
恰靖國公兄弟三人也都在家裡,聽到了安國公親自到來,也都從各自院子書房裡出來,準備著迎接一下這位他們父輩的人物。
靖國公府眾人這般大張旗鼓,叫廣陽郡主與安國公都有些出乎意料。隨即,安國公便明白了過來,在車中露出了苦笑。
論身份,廣陽郡主乃是宗室,靖國公府開大門,老封君帶著一家老小出來迎接,並不算過。
隻是這……
“下車吧。”安國公看了看同樣想明白了,又氣得臉色大變的廣陽郡主,“彆忘了咱們是來做什麼的。”
車簾子挑開,安國公先行下了車。
向來與人和氣為貴的他,在抬頭對上靖國公的一刹那,臉上已經露出了非常合乎適宜的笑容。
“沈世侄,今日,我們來的唐突了。”
他本與靖國公父親同輩,春狩之前但凡見麵,靖國公都會客氣地叫他一聲世叔。
所以這一下了馬車,安國公不等靖國公說話,搶先叫了世侄出來。
明明是要低頭相求來的,卻又偏偏先行示好拉近關係。
這等臉皮,靖國公自問是做不出來的。
隻好也敷衍地拱了拱手,“馮世叔。”
安國公哎了一聲,忙轉身,親自將廣陽郡主扶下了馬車。後麵的馮竹,卻是叫了跟著來的丫鬟扶下來的。
哪怕到了這個地步,廣陽郡主也不想對著顧老太太低頭。
反倒是顧老太太,一臉的喜色,領著兩個兒媳婦就行了禮下去,“見過郡主。”
廣陽郡主臉上有些不自然。
“咳……”安國公咳嗽了一聲。
“老太君不必客氣。”廣陽郡主頓了一頓,“今日……”
“禮不可廢。郡主,裡邊請。”
廣陽郡主就好似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堵得慌。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啊寶貝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