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安多少知道些當年五公主中毒導致癡傻的內幕, 因此對鳳容時刻護著五公主的行為很是理解。換作了是她, 也會如此。
就隻一樣, 好歹公主殿下是自己帶來的啊,表叔這咋就有了姐姐忘了侄女呢?
歎了口氣,賀長安拍了拍阿琇的肩膀,“得了,我也該回去了。元夕一起出來看花燈?”
萬壽節那天的焰火據說極好, 映得大半個京城都是光明一片。賀長安沒能出門來,到了現下仍然有些遺憾。
“現下應不了你呢。”阿琇昂起下巴, “難得今年我家四叔四嬸和弟弟妹妹都回來了, 我外公也回來了, 那天怕是要一起的。”
賀長安失望道, “倒也是,我還想著阿寧頭一年在京城過年, 咱們一起熱鬨呢。”
初一在旁邊用力咳嗽了一聲, 笑嘻嘻的, “長安姐姐說得對。元夕每年就那麼一次, 家裡熱鬨過了,不如大家夥兒約了晚間一同出去看燈。橫豎那天城裡也不宵禁,饕餮樓上定個好位置,看過了花燈, 再去裡邊不醉不歸……”
話沒說完,就被阿琇一巴掌拍在了腦袋上。
阿琇擺出了長姐的架勢,一手叉腰一手點著初一的大腦門, “作死了你呀,才多大就說什麼不醉不歸了?回頭我就去告訴娘,看娘怎麼教訓你!”
罵得初一抱頭鼠竄。
他們姐弟二人從小到大都是打打鬨鬨的,見麵就不多一會兒,準會掐起來。然而這種打鬨,絲毫不影響二人之間的情分。
如去歲阿琇受傷,初一就能闖到郡主的帳篷裡,幾巴掌抽得郡主孫女槽牙都掉了一顆。
那會兒賀長安自己也昏迷著,沒能見到名場麵。隻是後來聽人家說,那天的初一,簡直是頭野狼崽子,渾身上下殺氣沸騰,叫人十分懷疑,如果沒有人攔著,他能直接就把馮竹給活撕了。
初一正是年少好玩的時候,家裡哪裡關的住他?
如元夕夜這樣熱鬨的時候,自然也不肯乾坐在家裡的,早就約了幾個說得來的小夥伴要一同出去了。
阿琇聞言心中一動。到時候與賀長安約上徐寧,也叫徐寧見識一下這京城裡的熱鬨。
想到這裡,便與賀長安說好了,元夕那日,晚膳過後大家夥兒一同出去遊玩。
隻是阿琇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她計劃得很好,卻依舊沒有能夠在元夕夜成行。
就在正月十五那天,安王府裡突然來人送了信兒,說是老太妃吐了血暈厥過去了。
老太妃一向疼愛阿琇,這些年回護關愛,不但阿琇自己,就是顧老太太等人也都看在了眼裡。
且太妃身體硬朗,白發人送了黑發人這樣的打擊,雖然大病了一場,可調養了這近一年的功夫,心裡或許還有傷感,身體卻是沒什麼大問題的。
年前,阿琇還見過了太妃的。那會兒,老太太身體和精神頭兒,看著可都好著呢。
又怎麼會突然就吐了血暈厥?
“怎麼回事?”
來送信的是太妃身邊的嬤嬤,見問,又如何敢說出主家的事?
還是顧老太太攔住了阿琇,“且先彆為難她了,我與你一同過去看看。”
按老禮兒,這正月十五未過,年便沒有過去。已經定了親的姑娘,是不該到未婚的夫婿家中去的。
但此時,誰又還管這些?
顧老太太見阿琇眼眶都已經紅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彆慌。”
轉頭又吩咐溫氏,“我帶九丫頭過去看看。你立時叫人去備車。”
溫氏點頭,轉身出去,一麵吩咐人備車,一麵自己麻利地打點了一份補品出來。
顧老太太帶著阿琇趕到安王府的時候,鳳離親自迎了出來。
“祖母。”
鳳離眉宇間有些焦色,“勞動了您。”
“彆說這些客套話了。”顧老太太擺擺手,急切問道,“太妃怎麼樣了?”
鳳離看了看也同樣焦急看著自己的阿琇,頷首低聲道,“已經醒了,喝過了藥,隻是精神不大好。”
他原本想著,阿琇最擅哄人,每次見了她,太妃能樂嗬好幾天。
所以雖知道不大合適,也還是讓人去請了阿琇來。沒想到,也還驚動了顧老太太。
“祖母,裡邊請。”
鳳離親自扶起了顧老太太的手臂,將人往裡讓。
“我還沒有老到這個份兒上。”顧老太太有些心疼地看著鳳離。這孩子,怎麼這兩年事兒都叫他趕上了?
大步往裡走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阿琇走在鳳離身邊,小聲問道。
鳳離嘴角挑了挑,低垂的眉眼間閃過些嘲諷,淡淡地說出了兩個字。
“鳳妍。”
阿琇驚訝,“她?”
說起鳳妍來,阿琇有段時候沒聽到這個名字了。自從鳳離父親和小李氏死後,鳳妍鬨騰了兩次,被老太妃關在了院子裡,對外說是為了逝去的父母誦經祈福,其實就是被軟禁了起來。
她做了什麼,將老太妃氣成了這樣?
這往裡走,一路上不時遇到幾個仆從,阿琇也不好多問。說話間,便來到了老太妃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