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留言有紅包!(1 / 2)

陛下是個偏執狂 小莊周 17820 字 3個月前

子時一過便是新年, 雪落得也大, 白白的厚雪覆蓋在整個皇城, 紅磚綠瓦,白色皚皚, 美不勝收, 如今整個皇宮都懸掛起了紅色燈籠, 喜慶又溫暖,紅白相間,倒是有種彆樣的美感。

承天宮裡,殿門緊閉, 燭火在燈罩裡火光搖曳,龍案上放了小香爐, 徐徐的往上升起白煙,漸漸的消失在半空中,醒神的薄荷香揮散出來, 沁入人的耳鼻,讓人醒神醒腦。

溫初酒穿著白色的裘衣,蔥白的小手端著那壺酒,步伐輕慢, 跟著王德顯走進了內殿。

不一會兒便到了殿門口,小太監眼疾手快的將門打開,她抬腳, 正準備跨過門檻走進去, 卻聽見王德顯笑笑, 低聲道:“溫小姐,麻煩您給老奴看一下您手上的瓶子......”

皇上的衣食住行都是嚴格把控的,特彆是吃食方麵的東西,都要用銀針測毒,溫初酒點頭,表示理解,繼而將手中的這壺酒遞給了王德顯,道:“勞煩王公公了——”

隻是話音剛落,裡頭便傳來了男人低沉的聲音,道:“無需驗了,拿進來吧,其餘人退下去。”

祁琛的話,給宮人們聽的一清二楚,皇上如此信任溫小姐,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王德顯應聲退下,順勢將殿門關上了,外頭的寒風都給隔絕在門後,裡頭倒是暖和,地龍燒的足,她披著裘衣的身子漸漸有了些許的暖意,她捧著酒,邁著小步,繞過了屏風,看見了坐在龍椅上的男人。

他依舊是那副陰鷙的模樣,周身的寒氣都迸發出來,席卷在殿下披著裘衣的溫初酒身上,她抬起眼眸,神色平靜的看向了他。

祁琛坐在龍椅上,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視線看向了她。

兩人的視線隔空對上,許久,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似乎在爭一口氣的感覺。

殿內依舊安靜無聲,半晌後,溫初酒聽見男人淡淡的聲音,道:“你不是說不想看見朕嗎?如今又來找朕作甚。”

溫初酒踱步走到了殿旁側的一處桌子上,伸出蔥白的指尖輕輕的將酒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殿內響起了細微的聲音,她抿了抿唇,神色有一種彆樣的淡漠,她側眸,一雙桃花眼細細的打量著酒瓶身上的梅花,輕而又輕的道:“祁琛,今日我來找你,不是吵架的,是想和你算算,我們之間的帳。”

祁琛蹙眉,他的視線剛好可以看見溫初酒眼角處的梅花,他蹙眉,感覺到溫初酒身上有種雲淡風輕的感覺,他忽然莫名的覺得有點兒不安。

他舔唇,眼眸微垂,視線放在了寫了前日寫的那張紙上的幾個名字,喉結滾動道:“你要算什麼帳?”

溫初酒一手從桌上拿了兩個杯子,一手拎著酒杯,緩緩的倒了兩杯酒,聲音輕輕的,道:“你過來。”

溫初酒蔥白的指尖端起一個杯子,眼神也沒看祁琛,淡淡的道:“我們把這瓶酒喝完,彼此之間的帳就算清了。”

她此刻是無理的,沒有一點兒恭敬的儀態,祁琛卻沒有空去計較她此刻的行為和語氣,隻覺隱隱不安。

祁琛蹙眉,沉聲道:“這麼一大瓶,你確定要喝?”

溫初酒嘴角一扯,眼眸看向他,淡淡道:“祁琛,你怕啦?”

祁琛站起身踱步往下走,沉聲道:“朕沒什麼怕的,你要喝便喝吧。”

說完,他人已經站在了溫初酒的身側。

溫初酒指了指自己的對麵,道:“你站那去。”

祁琛蹙眉,忍住心頭彆樣的奇異感,離開了她的身側,站到了她的對麵。

溫初酒順勢遞給了他一杯酒。

祁琛接過,他甚是不喜她如今給他的感受,語氣略帶煩躁,道:“溫初酒,你到底——”

“彆說話。”溫初酒端起一杯酒,碰了碰祁琛的杯子,低聲說:“祁琛,我爹做的那些事,我知道你很我們溫家,如今我爹死了,我想知道,你現在還恨我們溫家嗎?”

祁琛蹙眉,端著這杯酒,喉結滾動,不答反問:“你想要什麼答案。”

“真的答案。”溫初酒看著他,“你回答完了,你也可以問我一個問題。”

祁琛舔唇,道:“朕恨溫家,不恨你。”

溫初酒笑笑,碰了碰祁琛的酒杯,嗓音透著一股淡漠,無謂道:“沒關係,你恨我,我也無所謂了,因為我也恨你。”

溫初就說完這句話,祁琛眼眸瞬間沉了下去,溫初酒迎上他的目光,絲毫沒了以往的畏懼,對著他道:“祁琛,我太恨你了,我恨你,你太自在了!”

溫初酒眼眶一紅,喝下手中的酒,眼淚隨著仰頭的姿勢流落臉龐,她不勝酒力,剛喝下便有些微熏,心中憋了幾日的話,全部傾斜而出:“祁琛,我恨你什麼都是我背負,孩子沒了,每日每夜做夢的是我,夢裡他血淋淋的哭著喊我娘親,而你依舊坐在龍椅上,雲淡風輕。”

她眼紅紅,白嫩的臉上滿是淚痕,臉龐柔和在燭火的陰影下,顯得嬌小又可憐。

祁琛垂落的手握拳逼出了幾根青筋,喉結滾動,啞著聲道:“溫初酒......”

溫初酒抬眸看他,一雙眼蓄滿了淚水,她啞著聲,無聲的流淚,聲音輕的像是瓷娃娃,一碰就碎,她哽咽了下,道:“祁琛,如果有來世,我再也不要和你在一起,我一定離你遠遠的,這世,就當我欠你的。”

祁琛咬牙,矜貴的眉蹙的更深,他沉聲道:“你說什麼胡話,什麼來世這世的,你喝醉了,朕帶你去寢宮,你以後彆回溫湫宮了,就和朕一道,住在承天宮。”

“祁琛,我不會和你住在一起的。”溫初酒看著他,紅著眼道:“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太恨你了。”

“夠了。”祁琛沉聲打斷,繞過桌子,將溫初酒摁入懷裡,低聲道:“你喝醉了,朕扶你去休息,明早醒來我們再談。”

“不能了......不能了......”溫初酒在他懷裡埋頭,吸了吸鼻子,道:“我們沒有明早了,祁琛,我們今晚,就把話說完吧,我和你之間,沒以後了。”

“你到底在說什麼胡話,什麼沒以後了,你喝醉了,朕不追究你說的胡話。”祁琛蹙眉,將溫初酒半摟半抱的往寢宮走去,卻被溫初酒掙脫了。

她哽咽,祁琛垂眸看她,喉結滾動,伸出手本想將她攬入懷裡,卻看見她嘴角溢出的一點點血,他神色一頓,呼吸一滯。

溫初酒嘴裡有血腥味,她算準了時辰的,如今,估摸著剛到子時,是新的一天開始,而這一日,正是新年。

溫初酒扯了扯嘴角,目光看向祁琛,眼底有一種釋然,她嘴裡滿是血腥味,櫻唇輕啟,道:“祁琛,我沒說胡話,從今以後,我和你兩清,以後我們再也不要見麵了,下輩子也不要見——”

話沒說完,她嘔了一口血。

“溫初酒,你!”祁琛眼底閃過一抹驚愕,手都是抖的,他伸出手,扶住了溫初酒的肩膀,對著外頭大吼:“宣太醫,快,宣太醫!”

溫初酒不知道假死藥的勁這麼大,她如今渾身沒力,雙手用力的抓住了祁琛的衣袖,血包不住的往下流,她嘴角扯了扯笑了下,道:“祁琛,不用費功夫了,我吃了青丹。”

青丹是翼國最毒的毒藥,無藥可救。

祁琛聞言,眼底猩紅一片,手擦拭著溫初酒滿是血的嘴角,嗓音顫抖道:“你不要鬨了,朕說過,你不許死的,朕說過你得好好的陪朕入皇陵,你不要鬨,不許鬨。”

話音剛落,溫初酒整個人無力的倒下,嘴裡的血更是一下子全都湧了出來。

祁琛眼疾手快地將她抱入懷裡,他眼底是淚,顫抖的手觸上了溫初酒的眼睛,她嘴角的血血流不止,他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見她已經無力的快要閉眼,他似怒吼又似悲鳴,“是朕不好,是朕的錯,朕再也不凶你了,酒酒,你不要鬨,朕知錯了,孩子沒了,我們再要,酒酒。”

溫初酒倒在他的懷裡,聞言,扯了扯嘴角笑了下,她的手伸出,企圖觸上祁琛的臉,隻是沒有力氣,垂落之際,卻被祁琛一把握住,她虛弱道:“祁琛,我太討厭你了,你一點兒都....都....都不好...”

祁琛胸膛起伏很大,抱著溫初酒的手在抖,他慌亂,一邊看著太醫來了沒,一邊啞著嗓子應道:“是,朕一點都不好,朕改,朕改,朕還有很多事和你說———”

“我不要你改了。”溫初酒搖搖頭,雙眸已經慢慢的半闔了,她看著他的臉,無力的說了一句:“祁琛......我爹爹已經把命還給嶼國了,前朝恩怨,我也不參與了,如今,是你我之間的糾葛......”

溫初酒虛弱的笑笑,無力的喘息,低聲道:“祁琛,如今我把命賠給你了,我們兩清了...我...我不要你了......”

祁琛,我不要你了。

這句話說完,她的臉上砸下了祁琛的淚水。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哭,像個無助的孩子。

其實他不過是一個少年郎,她不過是一個滿懷期待的少女。

溫初酒說完這句話,抬眸便看見了他嘶吼的模樣,眼底的猩紅不容忽略,他將她抱入懷裡,除卻床笫之事,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親昵,他在她耳畔低聲顫抖道:“你不要嚇我,酒酒,是我不好......”

溫初酒笑了笑,手無力的垂落,最後垂落在地上,她能看見他眼眸變得更紅了,還有那句充斥在耳畔的嘶吼:“酒酒不要——”

她眼一閉,墜入無限的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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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國四十年,滅,祁琛複國號嶼,複國姓顧,名歸酒,年號炎卿。

炎卿一年,冬,登基大典,追封溫初酒為懿卿皇後,葬於嶼國皇陵,嶼國舉國同哀,一年內不可舉辦喜事。

炎卿一、二年,炎卿帝四處征戰,一年半時間,收複戰亂的周邊三國,獨獨留下小安國。

炎卿三年,春,炎卿帝親手在皇陵種滿梅花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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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風景最是怡人,處處青蔥綠樹,草原上萬馬奔騰。

安國每年春末都會舉辦一場賽馬,皇宮貴族,大臣使者,平民百姓無論男女都可參與,勝者有一處豪華府邸供選擇,為此,許多人都擠破了頭,拚命的想要爭奪第一。

放眼望去,一個身穿白色男兒裝的少女騎在馬上,肆意瀟灑,她豎起發,蔥白的手攥著馬鞭,啪的一聲鞭策在馬屁上,馬兒跑的更快,她莞爾,笑著道:“快,旭風,你要是能第一個到終點,今日我帶你去看小花妹妹。”

馬兒似乎聽懂了,嚎了幾聲後,瞬間奔騰而出。

身後跟了幾個隨從,各個叫苦:“今羨公主,你等等我們,等等我們......”

馬背上的少女聽見隨從的話,回眸一笑,衝他們道:“你們快些,晚了我就不等你們了。”

隨從們叫苦:“公主,你慢些,我們跟不上......”

馬背上的人聞言,噗嗤一聲笑出來,繼而勒緊馬繩,策馬奔騰繞過了林子,越過了小溪,成功走到了終點。

侍衛高聲呼喊,道:“今羨公主,第一!勝!”

這一聲高呼,讓坐在主位上的皇上和主位下的太子都忍不住笑了出聲。

今羨跨下馬背,衝主位下的太子眨了眨眼,眼角處畫的那朵梨花異常明顯,她莞爾,模樣俏皮可愛,太子沒忍住,垂眸眼底都是寵溺,垂眸淺笑。

今羨轉身,身後陸陸續續的來了許多匹馬,她沒去看,而是走到了台下,單膝跪地,一個女子,硬是做出如此男兒氣的姿態,讓主位上的皇上笑了笑,道:“今羨,今年又是你第一,朕都不知道該怎麼賞你了,你說朕該賞你什麼呢!”

“父皇,這有什麼什麼不知道該怎麼賞賜的。”今羨莞爾一笑,一雙桃花眼泛著神采奕奕的光,笑道:“你就照例賞我府邸罷了,今羨拿來以後有朋友來找,可以方便住。”

“瞧瞧,瞧瞧,這精打細算的模樣。”皇上笑罵,大臣們坐在一排,聞言,都忍不住笑了笑。

其中當屬宰相最是嘴快,提議道:“微臣覺得,今羨公主如今是想要離開安國了!自古啊,女當嫁,嫁人你就出宮了,皇上,你說今羨公主是不是暗示你,她想要成親了!”

“劉伯伯說的哪裡話。”今羨桃花眼瞪大,道:“我才沒有那意思。”

坐在主位上的皇上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也彆說沒有,如今你劉伯伯說了,朕覺得,是應該把你的婚事給放心上了,今羨,你可有什麼中意的兒郎?你說了,父皇也好為你作主啊。”

今羨站在原地,無奈之下,遞了一個眼神給坐在主位上的太子。

嚴功呈是看見了今羨暗示嚴於的眼神,隻無奈笑著感歎到今羨的性子如今是愈發的頑皮了。

嚴於見了今羨的眼神,垂眸笑笑,一如既往的替今羨擋刀子,道:“父皇,這事哪裡能急於一時,屆時再好好商議吧。”

嚴功呈笑了笑,道:“好好好,朕不說了不說了,不過今羨的事不急,你的婚事也得提上日程了。”

嚴於語塞,眼神看向了今羨,隻是那頂沒良心的,居然頭一低,當作看不見,嚴於失笑,無奈應道:“是,父皇,兒臣定會多多留意的。”

應下來了,嚴功呈倒是沒再追問,隻是叫今羨坐在了太子的身側。

今羨坐下,低聲道:“太子哥哥,謝了。”

“你啊你,如今是愈發頑皮了。”嚴於柔聲斥道:“以後孤都不幫你了。”

今羨顯然把他的訓斥當回事,垂眸一笑,端起酒杯抿了口酒,安國的酒有種花香味,最是清甜好喝,她吧唧吧唧的抿了好幾口,卻被嚴於一把搶了過來,低聲斥道:“人多呢,還敢喝酒,也不怕誤事。”

嚴於說完,今羨倒是臉紅了,今年年初,大臣們再宮裡慶賀新年來臨,誰知,嚴於一個沒看住,讓溫初酒喝了一杯酒,下一刻,便迅速的醉了,在殿裡要和嚴於跳舞。

後來今羨被嚴功呈罰抄了好幾本書,但最後還是嚴於扛下來了,他抄。

思及此,今羨彎著眉眼笑了笑,又轉移話題,道:“今日林哥哥要回來,你知道嗎?”

嚴於抬眸,道:“那你要去楓林山找他?”

“當然。”今羨偷偷的看了眼嚴功呈,低聲道:“你要去嗎?”

嚴於垂眸,睨了她一眼,方道:“去。”

今羨莞爾一笑,輕輕的拍了拍嚴於的手,繼而夾了一塊糕點吃進了嘴裡,鼓著腮幫子咀嚼,從而沒有看見嚴於眼底的溫柔和寵溺。

勝者自然是今羨,百姓們都早早的聽聞過這個公主,倒也沒有心中不服,笑著說了公主搶了百姓們的福利後便沒說話了,當日下午,今羨便以皇上和太子的名義對所有參賽的百姓們賞賜了一些小玩意兒。

嚴於自然又被她拉去當苦力,兩人派完東西,已然是夜晚了。

已經趕不及去楓林山。

春末的天還是有些涼意,今羨往回走,嚴於將今日出宮帶來的那件小披肩披在了她的身上,低聲叮囑道:“披著,不然又著涼了,喝藥我可不給你打掩護。”

今羨側眸,看了他一眼後,轉身往公主府邸走去。

嚴於跟在身後,一道進去了,今羨轉身,道:“你堂堂一個太子,不去東宮,日日宿在我公主府作甚?”

“孤哪有日日宿在公主府。”嚴於知道她是不開心剛剛他說了那句喝藥的話,順勢道:“孤向你道歉,莫要氣了,等會兒給你喝你喜歡的梅花酒。”

今羨咬唇,莞爾道:“行,今日就讓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