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恭送元嘉帝一行人入宮之後,便各回各家了。
然而像韓彥和舒予,以及孫長玉等見證此時的官員,則必須要再隨鑾駕進一趟宮,在趙太後跟前證明小望之的身份,指證歧王等人的罪行。
夜長夢多,元嘉帝自知時日無多,能夠快到斬亂麻,自然不會因為顧惜身體而拖著。
哪怕一路上趙貴妃又是哭又是淚地勸了他許多遍,讓他先回宮好好休整,養好身體再處置歧王,正式迎回小望之,也沒能改變他的決心。
歧王敢如此猖狂,肯定是得了趙太後的支持。
他離宮近四個月,對於京城和宮中的情況隻能夠從每日的八百裡加急中窺得一二,具體的情況並不甚清楚。
他不知道趙太後到底和歧王達成了什麼協議,又對宮中掌控如何,自然隻能是一鼓作氣,趁著孫長玉等人證都在,一舉斬滅歧王,免得遲則生變。
要知道,趙太後可不是他的親娘,而肅王謀反篡位的那段時日,宮裡宮外可流傳著不少“叔嫂亂lun”的香yan傳言。
而當初先帝殺回京城,誅滅肅王叛逆時,也是當時依舊保留著“皇後”之名的趙太後,以先帝唯有肅王一個兄弟,需得顧念天家子嗣為由,留下了剛剛誕生不久的劉旫,並且封其為歧王。
雖然“歧”字的封號是為了告誡他不可重蹈覆轍,如其父肅王一般誤入歧途、謀朝篡位,但是到底是有封號的王爺,而且還是他唯一的兄弟——雖然是堂的,這可是大周的獨一份。
一旦他不幸身故了,膝下又無皇子繼位,歧王劉旫將會是第一順位的繼承人。
元嘉帝有自己的擔憂,那廂舒予同樣心中著急憂慮。
她擔心她和韓彥進了宮,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張獵戶和張李氏會倆眼一抹黑,少不得磕磕絆絆的。
正在這時,韓端和莊賢結伴行了過來。
雙方見禮之後,韓端主動提出讓張獵戶與張李氏以及小平安三人先去韓府暫住。
舒予想了想,笑著婉辭道:“家父家母初到京城,原本是應該登門拜訪的。
“不過,這一路舟車勞頓、風塵仆仆的,還請兄長容家父家母以及幼弟休整片刻。待來日整肅儀容,遞了帖子,再登門拜訪,方不失儀。”
當然了,這些都是客套話,她主要是擔心自家爹娘本就因初到京城這個陌生的地方而惶惶無措,要是再去規矩森嚴、百年世家的親家府中做客,隻怕更是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好了。
親家是必須要見的,但是總得等準備好之後再見。
初次見麵,第一印象尤為重要,她不希望因為準備倉促而發生什麼不愉快,影響兩家人接下來的往來,也讓她和韓彥夾在中間兩頭為難。
舒予說得客氣有禮,韓端也不是那等木訥蠢笨之人,聞言自然知曉舒予的擔心,遂笑道:“是我考慮不周了。這樣吧,等回去之後,我就將此事告知父親,由父親親自下帖子邀請二老和幼弟光臨舍下。”
舒予講禮,韓家也不能失了禮數才是。
“兄長客氣了。”舒予笑道,“眼下最要緊的是殿下之事。等此事塵埃落定,兩家再敘姻親之誼也不晚。”
這句話說得聲音十分小,免得被尚不知情的孫長玉等人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