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然地,恬睡的孩子突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笑來。
雖然不過轉瞬即逝,卻把韓彥給驚喜得如同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你看你看,他對我笑了誒!”韓彥扯著舒予的衣角,激動地說道。
比起當初帶著康平帝逃亡的戒備疲憊和惶遽無奈,平安順遂出生的長子帶給他的體驗是完全不一樣的。
好像這一次,他才真正體會到作為一個父親到底是怎樣的感受,而之前帶著繈褓之中的康平帝逃亡時,他更多地是懷著一種完成亡姐囑托、扛起大周未來的使命感和責任感。
舒予很想告訴韓彥,三天大的孩子還不會笑,方才那一閃而過的笑意,不過是正常的肌肉收縮罷了。
可是看到韓彥那副初為人父的開心模樣,她還是很捧場地笑著點了點頭,沒有揭破。
夫妻二人逗弄著孩子,談論著朝爭,漫漫長夜也變得不再難捱。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有亮,韓府的大門就被叩響了。
韓彥得到稟報,披上外衣,匆匆趕到前院客廳時,正焦急不安地等著的王耀祖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韓大人,這是一封從遼東軍大營發來的加急信件,小人不敢耽擱,拿到之後就立刻親自送來了!”王耀祖一邊說著,一邊將捂在心口的信件掏出來,雙手遞了上去。
自打知道了韓彥的真實身份,知曉他做的那些英雄業績,王耀祖對於這個曾經毫不起眼的三味書屋的教書先生,是又敬又畏又感激不儘。
要不是韓彥,他現在隻怕早就因私自販賣軍馬一事被處決了,哪裡還能夠成為雄踞遼東至京城一脈的富商巨賈,甚至還能為朝廷效力,屢獲嘉獎,光宗耀祖!
韓彥一聽王耀祖這話,眉頭頓時緊皺起來,當即也不再耽擱,連忙拆開信件看了起來。
書信很簡短,說的事情也很明白,就是脫歡派遣大部侵擾鷂子嶺一事。
與送到朝廷的急報不同的是,鎮國公還在信中揣測了脫歡此次派兵大舉侵擾的緣由。
——一是鷂子嶺所處的位置據要地雀子山不遠,而且有道路同往四麵八方;二是鷂子嶺這裡曾經出現的“神跡”。
韓彥看完書信,不由地眉頭緊皺。
對於所謂的“神跡”,他一向是不大相信的,總覺得那多是有人刻意耍手段蒙蔽眾人,以借此獲得好處,譬如之前的康平縣娘娘廟那位瓦剌細作——靈微道長。
當然,作為鎮守一方的赫赫戰神,鎮國公對於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更是從來都不放在心上的。可事為什麼這一次,鎮國公卻偏偏在信中特意提及此事呢?
韓彥回想他在獾子寨的幾年光陰,從不曾聽說過鷂子嶺有什麼“神跡”,而且要不是後來為了勘察測繪地形,他甚至連秀水河子鎮有座鷂子嶺這件事情也不怎麼在意。
韓彥沉吟半晌,開口問束手等在一旁的王耀祖道:“你聽說過鷂子嶺有什麼神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