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腰脫掉高跟鞋，換上舒適的棉布拖，懶懶地將高跟鞋放到鞋櫃中，推進去，又踢開一個啤酒罐子後，周亦脫下外套放到臂彎中，伸出手扯了下職場襯衣的領子，便朝著沙發那邊走了過去。
“孟夢起來，要睡去客房裡……”就在周亦準備開口時，忽然發現在孟夢旁邊還躺著一個女人。
女人穿著件膚色的風衣，身上酒精的味道濃鬱無比，一頭奶咖色的蓬鬆卷發偎在臉頰旁邊，更是顯得她麵部線條柔軟無比，皮膚嬌嫩如花，隻是泛著紅暈，想來是喝了不少的酒。
在那一刻，周亦突然間就忘記了要說什麼。
抱著衣裳，走上前去，周亦在她麵前蹲下，細細地看著她的麵容，而後緩慢地伸出手，觸了下她的眉眼。
這時，常也眉頭微微地皺了一下，臉頰稍稍仰起，就又繼續睡下去了。
最終，周亦輕聲開口：“這陣子我想了好多。我在想，我們兩個，為什麼總是誰都不肯往後退一步呢？”
“你說我滿身資本家腐朽氣息，我說你一貧如洗有什麼好嘚瑟，連買一個東西有沒有砍價，有沒有對比價格，是不是被宰了，被宰了是不是很蠢都能吵……我們總是能夠說出戳中對方要害的話，用以傷害對方，從另一個角度來講，是不是也正好能夠說明……其實沒有人比我們更加了解彼此了呢？”周亦捏著她的手，抬在了眼前。
之後，周亦歎了口氣，將外套隨意地丟到一邊，把孟夢隨手推到了一邊去，然後便將常也打橫抱起來，轉身，走到樓梯轉角處，一步步上樓，然後帶著她進了自己的房間。
將常也放到床上後，周亦拿出自己的卸妝濕巾坐到床邊，開始幫常也卸妝。
濕巾在她臉上按壓按壓著，周亦的動作就逐步變慢了下來，隻是定定地注視著她。
之後，周亦舒出一口氣，又去擰了張毛巾，給常也洗了把臉，再去接了盆水以及拿了另一張毛巾過來，將她的鞋套取下，脫去鞋，給她仔細地擦著腳。
“晚安。”全部弄完後，周亦現在床邊看了她好一會兒，柔聲道出兩個字，便準備轉身離開房間。
然而這時，常也卻悄然伸出手來，握住了她的手腕。
於是，周亦邁開的步子又停頓了下來。然後，她轉過頭望向常也，隻見常也翻過了身，側枕著，一隻手牢牢地握著她的手腕。
見狀，周亦微微張開唇：“醒了？”
可是，常也並沒有答話，隻是兩行清淚一前一後地順著眼角滾落了下來。
“小也？”周亦看著她的臉，輕輕抬了下眉梢，莫名奇妙的，自己的雙眼也紅了。
過了會兒，常也的手漸漸鬆了下來，淚痕逐步乾涸，胸口的起伏也逐步變得平穩了起來。
周亦低頭看了下地麵，而後半躺到床上，側頭看了看旁邊睡著的常也，伸手去觸碰了下她撲散開來的長發，又悄然縮了回來。
“我們說過，不管吵得再怎麼厲害，也都不要提分手的……”周亦說話間，緩緩地躺下去，看著睡夢中的常也，胸腔之中發出一股顫氣。
“我不想分手的，我不想的，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這樣言不由衷……”周亦握住她的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啃咬著。
“我是有做和你在一起一輩子打算的，我眼中隻有你，你知道嗎？我媽老說我是色.欲熏心瞎眼了，白養我了……那又怎樣，我又不在乎。我隻要你在乎我就行了……”周亦拉上被子，給常也蓋上，又給她掖了掖。
“對不起，是我過分了……”周亦深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握緊她的手，“對不起，我還是不想離開你……因為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