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
“宋小姐, 病人主要傷著了肺,又因為失血過多, 所以目前還是處於一種昏迷狀態。至於眼睛, 我們已經給她清理消炎了,但是她的情況不是特彆樂觀,不大可能一下子修複好,但具體情況還得等她醒來才能知曉。就目前生命體征而言,並沒脫離危險, 但是, 還是請做好心理準備。”醫生望著宋溪辭。
聽到讓她做好心理準備這句話時,宋溪辭搓動著手, 望著醫生,張了張口,但喉嚨卻像是被哽住了一樣,還是說不出話來, 隻覺得心臟都給揪了起來。
那一瞬間, 宋溪辭差一點昏厥過去,於是周亦和孟夢急忙伸手去扶住了她。
最後,宋溪辭還是站穩步子,垂著頭低聲說了句:“嗯, 謝謝, 我知道了, 醫生, 辛苦了……”
“不客氣,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醫生聞言,搖搖頭,看著她,沉穩道,“請你相信,我們是一定會全力以赴拯救每一個生命的。”
“我相信,我相信……”宋溪辭看著他,點頭如搗蒜,“我相信你們。”
隻是,大概還是因為過於緊張,神經一直無法放鬆下來,連帶著身體肌肉也變得相當僵硬,以至於宋溪辭看起來很是狼狽。
最後,做完手術的唐佑安便被帶去了ICU中看護著。
“溪辭,你要不要先回家一趟?畢竟現在你也進不去,沒辦法在她身邊陪著。但是,你自己的精神狀態一定得調整好,不能垮掉。”之後,周亦轉身看著站在門外帶著一身血汙的宋溪辭,低聲問道。
宋溪辭聽完,隻是怔怔地看著地麵,沒有答話。
“是啊溪辭,周小姐說得有道理。”陳詩涵說。
可宋溪辭還是一動不動的。
“溪辭,不如你先回去洗個澡換個衣服吃點東西養一下精神再過來吧,你看怎樣?不然,要是她脫離險情了你卻又那什麼了,可就不好了……”孟夢見宋溪辭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有些古怪,於是也輕聲開口了,“你放心,這裡我先幫你盯著。你難道還信不過我麼?”
但宋溪辭卻還是站在那兒,一句話都沒有說。
“至少打理一下自己,彆讓她醒來後被你給嚇到,對不對?而且也不是一線生機都沒有,會好起來的,”這時,常也走到宋溪辭旁邊,環住她肩膀,偎到她耳邊溫柔地說,“何況,你想想啊,她爸媽也在趕來的途中了,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估計會瘋的吧。另外,也得幫她整理些生活用品什麼的對吧?萬一她有所好轉要轉入普通病房呢。”
宋溪辭聽完,側頭看了下她,最後點點頭。
於是,最終,宋溪辭就在周亦和常也的陪伴下,坐上周亦的車,離開了醫院。
一路上,宋溪辭都沒有說話,隻是側頭望著車窗外不斷往後遊移過去的事物,眼神空空蕩蕩的。
常也回頭看著她的模樣,不由地又想起了當年自己和周亦。
那是在大二的時候,自己突然急性腸胃炎,還是挺嚴重的那種。但當時還沒去醫院,自己並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了,隻是覺得腹部很疼,疼到麵色慘敗,走路都走不穩。
在周亦帶著她打車去醫院的途中,自己無力地靠在周亦肩膀上,周亦則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表麵很沉靜,事實卻……常也至今還記得周亦當時手心裡滿滿都是汗,以及當醫生檢查完後說出不是特彆大的問題時,周亦鬆出一口氣往後退出半步的模樣。
想到這兒,常也不禁側頭看了看此刻駕駛座上的周亦。周亦這個人,嘴就像是被鐵箍牢牢箍著一樣,從來都很少說“我愛你”之類的話,更彆說情話了,但其實……那時候,她是愛自己的吧。
這時,周亦覺察到了常也的視線,也稍稍側過了頭去。
常也見狀,則又轉過了頭來,裝作無事發生般地,直直注視著前方。於是,兩人最終還是保持了緘默。
半個小時過去,宋溪辭被載回到家,與周亦常也告彆,進入浴室之中,抬起臉看了好一會兒鏡子中的自己,然後脫掉衣裳,走到淋浴下,打開了花灑。
看著血水絲絲縷縷地被衝到地麵上,最終宋溪辭抱著雙膝蹲下身,捂著嘴嗚咽了起來。
唐佑安明明說好了不會有事的……是,自己是沒事,可唐佑安她現在的狀況像是不會有事嗎?騙子……
蹲在地麵上,宋溪辭抬手將眼淚混合著水擦了又擦,卻總感覺好像永遠都擦拭不完一樣,永遠有新的淚水蔓延出來。
這樣連帶著,心臟好像也在隱隱作痛,呼吸都拚接不大起來了。以前從未經曆過這種窒息般的感覺,她還以為自己要死了。
宋溪辭洗完澡後,裹著浴巾回到鏡子前,伸出手撫過唐佑安的那些洗漱用品,回憶起自己平時和她的日常點滴,吸了吸鼻子,而後便將一些東西收拾起來,拎到臥室之中,又帶上唐佑安的換洗衣裳,以及整理好乾淨的毛巾後,就二話不說又一個人開車去了醫院。
心裡頭掛念著一個人,一件事,得不到空閒,就沒辦法好生休息。
另外,由於事發突然,劇組那邊也人性化地重新調置了拍攝計劃,先拍攝其他角色的part,給了宋溪辭陪伴唐佑安的時間。
宋溪辭趕到醫院時,就看見唐炳國和裴秋月已經坐在了監護室外頭的椅子上和孟夢還有陳詩涵說話。
中途唐炳國眉心一直緊擰著,而裴秋月則是不時地抬起手,用紙巾擦拭眼淚。對他們而言,唐佑安畢竟是親生的骨肉,即便之前鬨得再怎麼僵,也血濃於水啊。何況近期他們的關係還有所緩和。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站在二老麵前,宋溪辭收緊捏著袋子的手,眉頭蹙了下,垂低下頭。
如果她和唐佑安、或者周亦常也一般也會些功夫就好了,也就不至於被人擒住後完全沒辦法自救,隻能任人宰割,還需要連累彆人來營救了。
唐炳國看著她,張張口,最後搖搖頭:“說什麼呢。什麼因為你,明明是因為那些該死的人,好在他們都已經紛紛落網了。”
隨後,宋溪辭就坐到了唐炳國旁邊。隻是,她整個人看起來,都還是失魂落魄的。
最終,孟夢歎出一口氣,然後也坐到了宋溪辭身旁,伸手環在她肩膀上,靜默著,輕輕地拍打著。
唐佑安在這監護室中一躺,就躺了好幾天,中途宋溪辭和唐佑安的朋友,唐佑安的爸媽還有趙子希祝慧甜等人都相繼來過。
所有人都在說唐佑安肯定是會好起來的,宋溪辭也堅信著,但情緒卻還是無法安穩,因為唐佑安的情況好像不太穩定,不太妙。
所以,宋溪辭總是安慰完唐炳國和裴秋月後,自己又時不時一個人躲到衛生間去處理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