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那句話, 陷在她懷中的常也微微張開口, 望著昏暗的樓道,眉心稍微鎖著, 左手幾乎快將右手手腕給捏碎了……
她在說什麼呢?
在一起那麼久都無法磨合,彼此都總是學不會讓步,真的還要嘗試麼?嘗試了的話,如果關係再次破裂, 那麼, 就真的要老死不相往來形同陌路了吧。那樣子,也許還不如現在這個樣子。
聽到常也那句話,周亦握住她肩膀的手便不由地稍稍收緊了, 隻覺得喉嚨處像被什麼給堵著。
“常也……”周亦看著她,見她眼中噙著一些晶晶亮亮的東西,隻覺得自己心裡像是被人給剜了一刀, “我……”
“不好意思, 剛剛是我胡說八道來著,你就當我什麼都沒有說吧。”常也望著她,隨後又笑了笑,便抬腳往前走去。
周亦聞言, 注視著地麵, 最終跟著她走去。
走到門口,常也掏出鑰匙, 將門打開後, 先伸手按亮了裡頭客廳的燈。
兩室一廳的小戶型, 客廳裡頭擺了一個沙發,一個茶幾還有一台電視,整體米色調,格局不大,東西有點多,但卻收拾得整齊乾淨,看上去很舒適,和樓房破敗的外形截然不同。
“你先坐坐,我去廚房給你做吃的。”換好鞋後,常也就指了指沙發。
“這次,換我做給你吃吧。”周亦看了下沙發,然後隨著往廚房去的常也走了幾步。
常也轉過頭,看著她半晌,有點懵,但終於,還是點了下頭。
廚房不大,但就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十分具有煙火氣息。
周亦其實不會做飯,頂多也就隻會幫著打打下手什麼的,而且打下手都捏不大好度,什麼都要問一下。她是真的沒天賦,全家人都沒天賦,從她記事起,她家的飯菜,就是由雇的廚師打理的。
所以今天能不能做好吃,周亦心裡也沒底兒。
正在煮年糕的常也見周亦在那兒歪著頭緊張兮兮,手忙腳亂地切卷心菜及其他配菜,看著看著就出了神。
中途,周亦身子往前傾了下,於是一條項鏈便從她裡頭的衣裳領口晃蕩了出來。看見那條項鏈的瞬間,常也不禁愣了下。
上麵是個圓形的玻璃吊墜,裡頭嵌著她倆的合照。看著那條鏈子,常也又轉過頭來,微微張開唇,注視著水汽彌漫的鍋子,捏緊了漏勺。
她還記得,當初情侶間定製這種小物件還挺火的,所以,她也想要,於是就自己去定製了。
項鏈不貴,很便宜,兩條加起來也不過才幾十塊錢。拿到手後,周亦口上總嫌棄它不好看,可是卻一直戴著。
甚至有次發生爭吵時,常也將兩條鏈子丟進裝了芒果皮的垃圾桶中後,周亦卻又悄悄撈起來洗乾淨了晾著。
隻不過,常也沒有想到,她到現在也還戴著。甚至,戴得鏈子上的色澤都沒了。
一個衣裳動輒幾十萬的人,戴著一條幾十塊的項鏈,怎麼看,都……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深想,一深想,便容易令人難以控製。於是,常也深吸一口氣後,便將年糕給儘數撈了起來。
過了會兒後,一盤看起來有些黑暗的炒年糕便出鍋了。
“要不……你還是彆吃了。”周亦看看自己的“傑作”,又看看常也。
“沒事的。”常也搖搖頭,洗好兩雙筷子後,就將年糕接過了手,往客廳餐桌走去。
坐到客廳的餐桌旁邊後,常也分了一雙筷子給周亦後,便自個兒夾了一根年糕放入口中,細細嚼動著。
“是不是挺難吃的?”周亦一邊伸出筷子,一邊問。下一秒,周亦嘗到後,就皺起了眉頭。果然,不好吃。太鹹了。
“沒事,沒有誰是一開始就能做好的,不管什麼事情都是,除非真的天賦異稟。”常也笑道。
“談戀愛也是這樣嗎?”咽下那難吃的年糕後,周亦側頭望向她。
“哎?”
“我不奢求你的原諒,隻是,我現在回來了,你……”周亦看著那盤炒年糕,片刻,又望向她,“還願意在你身邊騰出一個位置用來給我……每次你回頭都能看見我的機會嗎?”
聽著那番話,常也不由地握緊了手中的筷子。
翌日。
一大早,唐佑安和宋溪辭醒來吃完早餐後,就一起出門去往機場了,儘管宋溪辭看起來還有些睡眼惺忪的。
這部電影接下來的部分都將在溫華市完成,所以,唐佑安和宋溪辭帶了不少的東西。
到了溫華市後,唐佑安和宋溪辭幾乎沒怎麼休息,就又火急火燎地繼續進行拍攝了。
在唐佑安看來,宋溪辭真的是個十分優秀的演員,時時刻刻劇本不離身,一沒事兒,就會掏出來翻看琢磨,以及找她對戲。
其實宋溪辭並不太擅長拍攝打戲,畢竟她以前接的角色大多是人畜無害的類型,就很少會有打鬥的場景什麼的,但她很努力。
不用人說,宋溪辭都會經常主動地找韓焱談論那些武術動作,然後又一遍遍揮汗如雨地演練給他看。
一段時間下來,宋溪辭身上到處都是一些青紫色的淤傷。因為不擅長,跌跌撞撞的她,時常都會不小心傷到自己,所以,她身上的傷,比唐佑安多多了。
但是,不知道是因為這段時間本身精力就不錯,還是因為墜入了愛情,宋溪辭並不覺得累。雖然拍戲是累的,但對演員而言,能和自己喜歡的人朝夕相處,就已經是件非常值得珍惜的事情了。
眨眼到了五月月底,電影拍攝進度已過三分之二,演看過不了多久就要完工了,同時,也迎來了歐陽度導演的生日。
於是,歐陽度生日那天,大家夥收工之後,就聚在一塊兒打了個火鍋,不過廖碧欣借著有事沒有來,整個劇組看起來和樂融融的。
畢竟是生日會,加上傷好得七七八八了,而唐佑安太久沒喝酒,也有一點饞了,於是在得到宋溪辭的允許後,唐佑安還是得到了一杯酒喝。
席間,韓焱頂著一張喝紅了的臉,望向歐陽度,隻見歐陽度正在給他老婆剝蝦,於是又望向唐佑安,卻見唐佑安正在將一塊魚上的刺一點一點地挑出,挑完後就放進了宋溪辭的碗中。
於是,韓焱搓搓手,像個流浪貓一樣狗在那兒,特彆可憐。倒八輩子血黴了。
吃著聊著,旁邊有人感歎了句:“又快拍完一部電影了”。
於是,宋溪辭側過頭看了下那個人,然後又轉過頭來,用左手撐在臉頰處,一言不發地撥弄著碗中的菜。
唐佑安見狀,俯下頭輕聲問:“怎麼了?”
“不想那麼快拍完。”宋溪辭抬頭看著她,眉心蹙成一個小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