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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那些人就又就著這個事情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
很吵。
最終，周亦低頭切著牛排，眼也不抬地回了句：“我怎樣是我的事情吧？”
大家夥懵了一下。以前無論他們說什麼，周亦頂多都隻是不理，但這次，自己卻被懟了，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為什麼一定要那麼操心彆人的事情？”周亦繼續問。
“這，叔叔隻是關心你啊……”男人變得尷尬起來。
“關心我……”周亦笑了下，點點頭，又搖搖頭，“曾經，我也是有女朋友的。我們認識了很久，戀愛也談了幾年，本來還算穩定，可後來是怎麼沒的……”
周亦放下刀叉：“我相信，在座的某些人，應該都很清楚吧。”
這句話一說出口，部分親戚朋友什麼的，就都紛紛住了口，麵麵相覷，低頭默默地吃東西了。
“周亦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呢？”周媽突然間有些生氣，“怎麼這麼大了說話怎麼還這麼不分場合這麼幼稚？”
“講述一個事實而已，怎麼，不可以？”周亦略微側頭。
“你就算交女朋友，也該找個配得上你的……”
“你說常也配不上我？”周亦望向她。
女兒的目光有些銳利，周媽見狀，咽了口唾沫，又雙手抱胸，冷笑道：“怎麼，難道不是？”
“常也雖然家境不好，但至少從來不會做在大庭廣眾之下令人難堪的事情……”周亦笑了下，“比你還懂得維護我臉麵。不對，你維護過嗎？”
周亦說著，又笑了笑：“而且，她努力上進，平時又樂於助人，善良還長得漂亮，追她的人有一大把，富二代官二代都有，怎麼配不上我？我有什麼？我除了有一身錢味兒還有什麼？在你心裡，配得上我的究竟是人還是錢？如果是後者，那真可悲。”
“你！”周媽被她那麼一說，頓然臉漲得通紅，“枉我養你這麼大，你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說，還是在你爸生日……”
“你也知道被人當麵懟是很丟臉很不舒服的事情是吧？當年我生日會上，常也所得到的感覺，應該就是你現在的感覺吧，”周亦注視著她，唇角往上拉了一下，又拿起酒，喝了一口，再側頭望向父親，語氣淡淡，“爸，不好意思，把你生日變成這樣了。”
周爸聽完，捏著刀叉的雙手逐步變得僵硬。
“都少說兩句吧。”最後，周爸皺了下眉頭。
“我吃飽了，你們慢用。”周亦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解下圍兜，放桌上餐盤旁邊，就起身往屋裡走了。
看著女兒的背影，周爸歎了口氣。
老實講，這些年來，見女兒活得越來越像個機器人，他有時候也在想，自己是不是錯了。畢竟，女兒在和常也交往的時候，還是挺愛笑的。
而且，原本一向對自己比較冷淡的周亦，在那段時光裡，偶爾還會給自己帶來一些小驚喜。比如過節時會準備一些古靈精怪但又挺有意思的小禮物之類的。
所以這些年來，他已經一年比一年的，覺得自己好像錯了。
“你們吃吧。”過了會兒，周爸也放下了刀叉，起身往屋裡走去。
可能是年紀大了的關係，他現在，其實很想要同周亦像彆的父女那樣自然地相處，渴望親近，而不是總是像外人一樣。
進去後，他在沙發上坐了片刻，想想又去到了周亦房門門口，伸手叩了下。
“進來。”周亦的聲音淺淡響起。
於是，周爸便打開門走了進去。
進去後，隻見周亦半躺在飄窗處，一邊耳朵塞了隻耳機，手捧一本書看著。看到父親進來後，周亦才合上書，拉下耳機，抬眼朝他望去。
“在看什麼呢？”周爸走過去，拉了張椅子，在她旁邊坐下，雙手放在雙腿上。
周亦聽完，將書封麵亮空中：“一本關於二.戰的。”
“哦，”周爸點點頭，想了下，又開口，“聽說今年你和常也又聯係上了？”
“嗯。”周亦點頭。
“聽說她過得，不是很好，是嗎？”周爸或多或少的，還是了解了一下。
周亦看著他，這次沒有說話。
“新聞上說，你們還一起做了件大事兒，是吧？”周爸問完，微微笑起來。但大概是因為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主動提到常也，而且也是第一次主動地想要以慈父的模樣接近周亦，所以他的笑容有點僵。
“算是吧。”周亦點頭。
“挺厲害的，”周爸也點點頭，“那她，現在和你，怎樣了？”
“她願意和我做朋友。”
“這樣啊。”
然後，不知道是話題過於敏感還是怎麼回事，兩個人就又冷場了。
“對了，你真的吃飽了？”過了會兒，周爸又問。
“嗯。”周亦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和父母的相處模式，就是典型的沒話說。
“你就吃了一塊牛排。”周爸又說。
“真的飽了。還有就是，剛剛對不起，砸了你重要日子裡的場子。”周亦開口。
周爸搖搖頭：“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那時……我們也砸了你的場子，甚至讓你那天失去了常……”
聽到這兒，周亦望向他，又望向了窗外。
“對不起，從小就對你很嚴厲，什麼都要你按照我們的想法來走，應該很辛苦吧？”周爸歎出口氣，“每天都嚴格規定你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什麼，還對你結交的朋友也嚴格篩選著，甚至……”
周亦轉過頭來，盯著手中書籍的封麵，沒有說話。
“甚至還乾預你談戀愛，總之就是從頭到尾地乾涉你的一切生活，”周爸看著她，“周亦，你是不是很恨我們？”
周亦張開口，逸出一口長氣，又抿緊唇。
最終，周爸閉上眼，垂下頭：“對不起。以後，你想做什麼，就儘管去做吧。比如，如果你實在放不下的話，把她追回來。”
周亦聽完，抱緊自己的手臂，吸了下鼻子，眼眶隱隱約約地泛起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