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259 消息(2 / 2)

“張蒲州才五十許歲,申吳縣也正值壯年,他柳丹徒要熬上許多年,才能登上首輔之位。”

這是正常的閣臣上升途徑,當然,大明朝不正常的首輔上升途徑也有許多。

把首輔乾掉,我就是首輔。

和隻要我不想當副科,我就是正處的官場準則截然相反。

不管怎麼看,柳賀也不是那般血腥的官員。

……

柳賀問過張四維後,廷議之日就慢慢定下了。

原先任禮部侍郎、禮部尚書時,柳賀也參加過一兩回廷議,但當時張居正為首輔,所謂的廷議也隻是走個過場罷了,最後仍是以張居正的意誌為主。

但他為閣臣後參加的廷議,官員們的想法很難揣摩,最細微之處都需認真觀察。

這一日,柳賀起了個大早,還在正月,他起床的時辰,天還黑著,柳賀簡單洗漱了一番,用過早飯,便往內閣的方向去。

今日是廷議之日,他起得比平日更早一些。

在一般人想象中,閣臣已經是大明官員的最巔峰,生活應當是十分滋潤的,比如張居正返鄉就被編出了一個三十二抬大轎的例子。

——事實絕非如此。

彆的不說,若是朝中有要緊事,天子第一時間便要見閣臣,因而內閣每日都要有閣臣當值。

要說輕鬆,柳賀覺得,還是自己在翰林苑當修撰時最輕鬆,那時候還未認識到官場險惡,每日讀讀書修修史就足夠了,再聽聽翰林院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八卦,下衙後又是嶄新的一天。

可當了閣臣以後,他每日出行反而更早一些——大明有避轎的傳統,在官場上,官位但低的官員要給官位高的官員讓轎,品級相差大了還要下跪問安,柳賀若是不早點到衙門,可以想象一路上要有多少官員向他問安。

柳賀隻需避一避張四維、申時行幾人便罷了,六部正堂中,他和王國光、張學顏他們都是可避可不避。

好在讀書時他已養成了早起的習慣。

這一日廷議事由雖重要,但柳賀心態依舊十分平靜。

到文淵閣時,堂前的空地上已被官員們占據了,下級官員或許會抱怨領導起早開會,可到了京官三品以上的職銜,開會可以稱得上是一種享受了,這是將他們和下品官員區分開來的標誌。

此時,眾人隻見一緋袍官員緩緩而來,對方步履沉穩,麵上卻有一股難言的銳氣,如今內閣四位閣老中,這一位年歲最輕,卻也是公認的不好惹。

眾官員紛紛對柳賀行禮:“見過柳閣老。”

“各位不必多禮。”

柳賀擺了擺手,便也如其他官員般在堂前等候了片刻。

在大明官場上,開會遲到也是一種慣例,官銜越高的官員遲到得越狠,常常是一整屋子的官員隻等他一個人。

柳賀是四位閣臣中來得最早的,六部尚書尚且未至,他卻已經先到了。

柳賀是習慣來得早,多年來養成的習慣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改的,何況他來得早些,底下的中書文吏就能將之前積壓的文卷交到他手中,效率能提高些。

“仲化兄。”

柳賀挪至沈鯉身前,和他低低敘起了話。

禮部左侍郎何洛文忽生重病,已不能再行禮部左侍郎之責,故而右侍郎許國晉升為左侍郎,沈鯉則被晉為禮部右侍郎。

沈鯉為人方正,亦是天子潛邸講官,天子也十分信重他。

“你今日可有把握?”沈鯉開門見山。

“應當……還好。”沈鯉觀柳賀麵色,見他並不驚慌,也並不沮喪,便知王國光二人倒向張四維一事並未對他造成太大影響,沈鯉也放下心來。

他回鄉守製幾年,柳賀行事越發有分寸,已漸漸成長到令沈鯉覺得畏懼的程度。

他與柳賀結交源於他是柳賀的會試同考官,但沈鯉依舊有些不敢相信,那個會試中他點中的考生,竟隻花了十年便升至閣臣之位。

“儘力而為便是。”

柳賀一舉一動都十分受關注,沈鯉也並未與他多說。

“右宗伯,柳閣老此次恐怕是難了。”待柳賀離開後,許國道。

“左宗伯不必替他憂心。”沈鯉淡淡回了一句,“結果如何,誰也不知。”

許國微微一笑,未再多言。

此時天光微微亮起,張四維與申時行一道行至,與他二人一道來的則是王國光與張學顏。

這般景象,著實值得琢磨。

在場不少官員都將視線投向了柳賀。

柳賀微笑著看向張四維:“元輔,是否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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