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部分細小的聲音,在這兩大波討論聲中,被掩埋了,那就是:“清風隻是壯了些,人家也不醜啊,還不至於到藏著掖著不敢出來見人的程度吧?”
不過這樣理性的聲音,注定要被埋沒到兩個極端的聲音中。
還有一部分網友,在察覺到這件事在網絡上引起這樣高的討論熱度後,想起於導演說的,這個宣傳策略,是檸萌提出來的。
這讓很多人已經相信,檸萌可能真的不是什麼體製內老公安,而是京大高材生了。
畢竟這樣的智商,這樣的宣傳策略,還真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隨隨便便就能馬上想出來的。
但看過《大宋》的人還是堅持,即使檸萌不是體製內老公安,她身邊的親人朋友親戚當中,一定有在體製內當公安的,而且這個人和她的親屬關係還挺近,遠了,不會跟她說這麼多刑偵細節和故事細節。
這就將‘江檸’這個人物形象,又縮小了一圈了。
九七屆京大新生,家裡有親屬是在體製內公安係統的,長得過於美貌或過於高壯。
一下子,大一新生中,所有家人是在體製內的,長的很美或者很帥的,或者身體過於高大威猛的新生,都遭到了學姐學長和新生們的重點關注。
合理懷疑身邊的帥哥美女是檸萌,比懷疑身邊的高壯漢子是檸萌,這一點,要好接受多了。
畢竟演清風的演員隻是高壯,又不是醜,有什麼好見不得人的,所以京大學生,還是普遍認為,是檸萌長得太美或者太帥。
京大大部分學生都是專注在學習上的,但就是有那麼小部分學生,他們就是很無聊,他們就想把檸萌找出來,於是,在把各個院係的帥哥美女和壯碩漢子都統計出來後,他們就按照家人或親屬在體製內的,一個個采訪,一個個排查……
尤其是采訪這些帥哥美女們的宿舍室友,畢竟,一個人長期保持每天千多字的寫作強度,在生活中,彆人可能看不出來,但和他們生活在一起的室友們,肯定是有所察覺的。
還有很多帥哥美女們,主動說不是自己,在室友和同學們懷疑的目光中,堅持說:“我真不是檸萌!”
我也想找出這龜孫子到底是誰,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現在大家都懷疑我了。
不管怎麼說,這一次的京大路演宣傳,非常成功。
這次路演,於導發現,觀眾們非常喜歡‘明月’這個角色,或者說,飾演明月的演員,在采訪提問題的環節中,多次提到明月,問飾演明月的演員為什麼沒有來。
導演自然是實話實說:“他是大學生,也到期末考了,正在備戰期末考試。”
大家這才知道,這個演員竟然是大學生。
因為觀眾們對江柏的關注,導演也打電話邀請江柏來幫著一起宣傳,當然是給宣傳費的。
下一站的宣傳地,正好就在滬市。
可江柏興趣不大,年底放寒假,正是他生意最好的時候,多的時候,一天能掙四千,為了那麼點宣傳費,讓他去跑宣傳,江柏可不乾。
可童金剛想去,周末過來找江柏玩,正好聽到於導電話的童金剛,對江柏擠眉弄眼的狂點頭,無聲地說:“去去去去呀!”
江柏猶豫了一下,點頭同意說幫著去宣傳路演,童金剛幫了江柏非常多,兩個人的關係,說白了,比他和江鬆這個親兄弟之間還要親。
他對導演說:“於導,我還欠著很多外債,寒假還要繼續打工,恐怕不能跟著宣傳太久。”
於導雖然疑惑,以檸萌那一本近千萬總銷量的暢銷書,和一本幾冊加起來幾百萬銷量的暢銷書的稿費,還有好幾本書的影視劇版權,他們家應該不至於還欠很多外債才對,可想到暑假江柏瘋狂打工人的情況,他隻以為江家之前外債欠了太多,沒有還完,難怪檸萌一個高中小姑娘,學業那麼緊張的情況下,還兩年寫了一百八十多萬字,來寫小說,原來是缺錢啊。
江柏在賺錢和幫童金剛之間,江柏雖忍痛選擇了幫童金剛,但他還是和他說好:“正月二十五之前,我就必須先回來了,我妹妹還有一大堆貸款和房貸等著我還呢。”
那幾天正是一年生意的最高峰期,無數外地打工人員都會集中在那幾天回來,他隻要掌握好年底和年初那十天,基本上就能賺兩萬。
童金剛是知道這小子有多摳的,這麼摳的江柏,居然放著大把的票子不賺,為了讓他也去參加路演,居然同意了去加入宣傳隊伍,還帶上他這個拖油瓶,把童金剛給高興的,一下子跳到了江柏削瘦的背上,“你放心,回來哥一定會幫你好好賣,給咱妹子還錢!”
好家夥,也不看看自己熊一樣壯碩的體重,差點沒把江柏給壓趴下。
他興奮的攬著江柏的肩:“走走走,哥請你吃飯!”
被江柏嫌棄地拍開,“貴的要死還沒自己燒的乾淨好吃,我不去。”
他寧願自己燒,又乾淨又衛生又便宜。
童金剛知道他的性格秉性,自己跑去買了校門口的片皮烤鴨回來,又自來熟的把剃乾淨肉的鴨架骨拿去煮鴨骨粥。
年底了,在深市忙碌了一年的江爸江媽也著手要回去了,因為今年建了新房子,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有看到過,急著看自家新樓房的江爸江媽都有些歸心似箭,可有了去年回家冷冷清清的景象的江爸江媽,今年都沒有急著馬上回去,而是打電話給江姑姑,讓江姑姑幫他們準備些年貨,又打電話給汪愛蘭,讓她製作米麵和年糕的時候,幫她一起製作點,她回去給她錢,又打電話給江大伯娘,讓江大伯娘看看新屋子裡有什麼東西需要添置的,他們回來添置。
之後他又打電話給江柏,問江柏什麼時候回去,結果不出意外,江柏要打寒假工,先不回去。
“那你什麼時候回去?”怕江柏又像去年一樣,直接在外麵過年不回家,江爸說:“學費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和你媽還能乾,今年賣盒飯掙了不少錢,有錢給你和檸檸交學費,你和檸檸說,彆在外麵待太晚,不管怎麼樣,過年總要回家過的。”
江柏沉默了一下,他不知道妹妹怎麼想的,會在哪裡過年,但就他私心上來說,他是想回家過年的。
老家是根,不管他們在外麵怎麼樣,就像江爸說的,過年總要回去的,家裡還有祖墳要祭祖,去年他們就沒有回去,今年不能再不回去了,再不回去,就要被人戳脊梁骨罵了。
作為男孩子的江柏,從小就被江爸教育,要記住家裡老祖宗的每一個墳墓位置,將來他們是要繼承老家掃墓的責任,負責給老祖宗們掃墓的。
這件事一代一代的往下傳承。
江鬆從小就性格跳脫,江爸在教他們的時候,江鬆一會兒去采摘山裡冬季生長的刺莓,一會兒去挖筍,一會兒去挖兩株迎春花苗帶回家,或是去和相熟的小夥伴到一邊玩去了,隻有江柏,每次都認真聽江爸講的話。
所以他內心就有一股責任感,有一個他卸不掉的擔子,他得擔起給老祖宗們祭祖的責任。
江爺爺也是。
他是家裡老大,過去家裡幾十年,祭祖的活動都是由他帶著弟弟兒子們去上墳的,去年他沒有回去,渾身不得勁,心裡念的全是老家的墳,老家的老夥計們。
他平時在外麵,在城市裡生活,都不要緊,可到了過年,他想回去,他要回去,回那個生他養他的土地上,回那個他百年之後的長眠之地。
他打電話給江檸,說了江爸給他們提供學費的事,說了江爸讓他們回家過年。
江檸沉默了一會兒,才笑著說:“知道了。”
她知道這事是逃避不開的。
去年她自私了一回,聽從自己本心,也勉強讓二哥和爺爺都陪她去了滬市過年,沒有回去,可今年,她知道爺爺和二哥是一定要回去的。
她自己也必須回去。
去年還能說在集訓隊集訓,今年再不回去,才因為她考上京大,而好過些,家人也願意給她們讀書,供她們讀書的農村女孩子們,情況又會變的和之前一樣,甚至可能會比之前的教育狀態更惡劣,所以她不光要回去,還要開開心心高高興興的回去。
要衣錦還鄉。
掛下電話的她,不由笑了,也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
實際上,在她前世考上一個非常好的大學後,她再回去,江媽就沒有打過她了,雖然說話依然帶著幾分刺,可她也不單單是對她說話這樣,她平等的對待除了江鬆和娘家人之外的每個江家人,說話都是陰陽怪氣的,她被江爸壓製著,後來連陰陽怪氣的話都說的少了,開始哭泣、懷柔。
全村人和她說話都十分客氣,甚至大隊部有什麼飯局,也會拉著她一起坐主桌,哪怕她什麼都不做,隻是坐在吃飯,大隊部的乾部們也都客客氣氣的,言談間對她全是恭維。
他們當然沒有必要討好一個小輩,不過是想讓全村最出息的她,將來能夠幫幫他們的子女、小輩罷了。
此時的她腦中忽然浮起了一個念頭。
前世她在本省的省城當領導,在後來路通了後,從他們家坐汽車到省城,也不過兩個多小時,坐高鐵更快,半個小時就到吳城。
因為交通方便,離的又近,她每年過年都要回來。
那如果今生,她不回省城考試,留在京城考公務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