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她慢吞吞地說道。
直播間裡頓時一片歡騰。
禮物刷了滿屏。
就……漂亮姑娘還沒吃宵夜呢。
厲鬼漂浮在宋伊身邊已經很久，聽到這一聲令下, 頓時飄向了巨大的空地之中。厲鬼飛快地向著那片紅光而去, 不大一會兒, 一陣陰冷的風暴卷起, 厲鬼重新回到宋伊的身邊, 手裡緊緊地捏著一片扁扁的, 看起來仿佛是餅乾一樣的東西。
這餅乾陰冷入骨，還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兒。宋伊垂頭鑒定了一下，確定這是可以吃的厲鬼餅乾, 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那片虛弱很多的紅光, 冷冷地說道, “不夠。”
直播間裡一片鬼哭狼嚎。
“我自橫刀向天笑”送給主播一輛哈雷摩托。
“我自橫刀向天笑”：女王！要禮物也與眾不同呢！給你給你都給你！
其他的女主播撒嬌可愛，叫人心裡很喜歡, 喜歡得不得了因此刷許多禮物。
可是這姑娘隻要冷冷地吩咐一聲, 就叫人覺得恨不能跪著把禮物雙手奉上來的。
厲鬼再一次出現了那片紅光裡。
這一次, 紅光湮滅, 巨大的停車場裡頓時變成了漆黑一片。
宋伊垂頭滿意地看著厲鬼手裡的三塊餅乾。
“今天半夜我值班”：才趕上直播。咦？這是哪裡啊？
宋伊得到了食物, 覺得心情不錯, 難得和顏悅色地說道, “停車場。”
“今天半夜我值班”：怎麼電梯是負十三層？
宋伊漫不經心地看了看頭上鮮紅的閃爍的數字, 之後僵硬地站起來，按在關門鍵上，一邊點了一樓的按鈕, 感到一瞬間，電梯顫動了片刻緩緩上升，這才冷冷地說道，“爛尾樓，電梯質量不行，顯示屏出錯了。”她的聲音波瀾不驚，還帶著淡淡的冰冷的沙啞，在直播間裡的觀眾們都覺得這沒準兒是主播故意用這種方式來嚇人來的，嘻嘻哈哈，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看見他們似乎並不覺得危險，宋伊又皺了皺眉。
這爛尾樓和深山彆墅不一樣。
深山彆墅不好找，可是爛尾樓卻是大家都知道的地方。
“我知道這次直播，我看起來很輕鬆，有的人想要也來試試看。不過我希望大家珍惜自己的安全和生命。並不是探索未知的黑暗才能叫你看起來很勇敢。”她的聲音依舊冷冷的，對突然安靜下來的直播間平淡地說道，“這種荒無人氣的廢棄地方，無論是自己過來還是帶著朋友過來，都是對自己生命和朋友生命的不尊重。直播……看看就可以。我希望大家真正保護自己的手段的時候不要來做這樣危險的嘗試。就比如……”
她的眼底冷冷的，慢慢地說道，“這電梯質量很差，在我坐電梯的時候已經數次出現急停，不按指示開門，跌入地下室等各種故障，還有高空墜落……從安全角度來看，請大家遠離這類荒廢很久的地帶，因為年久失修，還有各種危險的人的存在，我認為這其中到處都是威脅。也請大家在嘗試這類操作的時候，想一想自己的家人，愛人。再想一想自己的寶貴的安全和一切，遠離危險，也遠離未知。”
她的臉依舊冰冷慘白，可是卻多了幾分令人突然說不出話的嚴肅。
“寒”贈送給你一輛超級跑車。
餘下的觀眾們也都沒有再留言，似乎宋伊最後的話帶給他們很多的觸動。
當然，這一次的電梯大冒險取得了圓滿的成功。
宋伊看了看今晚收到的禮物數，覺得很快就可以給孤兒院修個花園兒什麼的。
她的嘴角僵硬，見到電梯緩緩地來到了一樓，電梯無聲地打開，似乎黑暗的爛尾樓裡並沒有什麼異樣，她這才轉過了鏡頭，麵對著這已經暴漲到了八萬的觀眾們冷淡地說道，“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裡。三天以後……”她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沒有確定下一次的直播地點，就慢吞吞地說道，“不見不散。”
她覺得今天的直播應該可以告一段落，卻在這一刻，屏幕上又有人刷了禮物。
“寒”送給您一輛超級跑車。
宋伊沉默了一會兒，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關上了直播軟件。
她接過身邊厲鬼遞給自己的那三片餅乾，準備離開爛尾樓回家去吃大餐。正在她剛剛關閉了直播軟件的時候，爛尾樓外的柳禾突然慘叫了一聲，轉頭，英俊的臉上滿是譴責地說道，“為什麼你可以給宋伊刷禮物了？！”
他看著衛寒收回在屏幕上敲點的手指，覺得自己委屈極了，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也想給宋伊刷禮物。”不過他從前是不大看直播的，因此連個賬號都沒有，今天為了宋伊的直播間專門注冊了一個賬號，還要綁定自己的卡片……這黑乎乎的地方，網絡不怎麼樣，柳禾奮鬥了一晚上，才把自己的錢和賬號綁定，剛想給刷個跑車……直播關閉了。
衛寒橫了他一眼。
“早點注冊綁定就可以。”
“你什麼時候注冊的？”柳總監看著自家老板問道。
“昨天。”衛寒冷淡地說著，一邊把手機拿在手裡，目光下意識地看向黑色籠罩的那片佳寧小區，抿著嘴角低聲問道，“她回來應該不會迷路？”
他難得會這樣關心一個女孩子……因為打小兒長得比女孩子還漂亮，因此衛寒從小就不苟言笑，並且非常抗拒被自己的美色吸引的女孩子……還有男孩子們。柳禾當初是花了多少心思才能和衛寒綁定成了小夥伴兒的啊，他看見衛寒皺眉，就笑著說道，“你看起來比從前接地氣了一點。”
從前衛寒就跟神仙似的，高高在上，清冷漂亮的玻璃人兒似的。
現在倒是有了一點煙火氣。
衛寒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柳禾難得可以取笑他，急忙探身，在這個時候，他一歪頭，看著車子前方，正搖搖晃晃，帶著幾分僵硬地走過來一個垂著頭的白衣女人。這女人在孤零零的路上走著，緩慢而艱難，柳禾皺了皺眉，覺得這怎麼看起來這麼嚇人呢？
他就下意識地摸了摸西裝口袋裡的宋伊的頭發，隻覺得那頭發依舊冰冷入骨，這才有些放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在深山的彆墅裡受過驚嚇的原因，柳總監最近就對深更半夜出現孤單的女人什麼的天然充滿了畏懼。
這女人的人影過來越近，幾乎是眨眼，就出現在了……
她突然轉身就跑。
柳禾突然感覺到車廂裡的溫度一下子溫暖起來，他茫然了一下，卻見那轉眼就出現在車子很遠位置的白衣女人一下子就仿佛被什麼抓住了頭發，整個人躺在了地上。她似乎扭動尖叫起來，之後迅速地消失。
當她消失的那一刻，車廂裡的溫度又冰冷了起來，這場麵頓時就叫柳禾雙手顫抖了，他一把扣住了衛寒的手臂，低聲問道，“阿寒，你，你，你有沒有看到那個女人不見了？”
“是吧。”衛寒冷淡地說道。
他的嘴角又微微勾起了一瞬，目光下意識地看向後車鏡。
後車鏡裡啥都沒有，他什麼都沒有看到，不過他卻微微挑眉。
一隻厲鬼呆滯地捏著一片氣息陰冷的餅乾一動不動，仿佛死鬼。
“那，那是不是鬼……”
“看見我們就消失，宋伊的護身符真的有用，八萬塊很值得。”衛寒用另一個角度看待突然見鬼之後的好處，柳禾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急忙垂頭拿了宋伊給自己的頭發舉到眼前看了一會兒，急忙點頭說道，“你說的對。宋伊真的是有點本事哈。你說，她是不是就是長輩們說的天師？”
他覺得宋伊如果是天師那一定是頂級的除魔衛道的天師，因此非常想要讚美，衛寒抽了抽嫣紅的嘴角……當然，這依舊很漂亮好看，冷淡地說道，“大概吧。”
“車裡剛才怎麼突然忽冷忽熱的？”
“冷氣壞掉了。”
“那是不是宋伊？”在這含糊的敷衍裡，柳禾突然指了指小區門口，正慢吞吞舉著手電走過來的纖細嬌小的影子。他其實心裡還對這一片爛尾樓有點膽怯的，看見宋伊走過來，搖下車窗對宋伊揮了揮手說道，“快上車！”
他充滿了熱情，宋伊抬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打開後車門上車坐好，就看見留在車子裡的厲鬼殷勤地遞給自己一片餅乾。她聞了聞，上麵同樣充滿了血腥味兒，順手接過來，都揣在自己的背包裡麵。
“直播得這麼晚啊？”柳禾笑著遞給她一罐牛奶，對宋伊笑著說道，“你的直播我剛才看了。”他一邊忙著注冊一邊還得去蹭衛寒的直播，見宋伊看著自己，急忙對她說道，“深更半夜的肯定冷，你喝罐牛奶暖和暖和。不過你的直播真的挺嚇人的，對了……”他是清楚宋伊是沒有團隊的，想到那時候的一些奇怪的畫麵就對宋伊問道，“電梯停下來的時候，有人給你遞了個凳子，那個人是……”
“看大樓的老大爺。”宋伊慢吞吞地說道，“請他幫我個忙，為人蠻好。”
“原來是這樣。”老大爺……柳禾覺得哪裡違和……卻還是笑著說道，“不過你的膽子真的很大，停車場那麼大，你竟然還提前裝了紅燈……”
“那裡是老大爺的休息室。幫忙幫到底。好人一生平安。”宋伊一邊拿著牛奶罐喝了兩口，一邊和興致勃勃地表示宋伊這布置真的叫人刮目相看，簡直比極品的恐怖電影還要來的逼真驚悚的娛樂圈專業人士柳總監開啟了一場關於如何嚇人，怎麼才能令人感到恐懼的討論。
她看著因為星光傳媒即將投拍恐怖電影，因此格外熱衷討論，把自己這個恐怖主播當成了專業人士的英俊男人，一邊也不敷衍地說道，“有時間我和你去看看那彆墅的布置。”
“那真的多謝你。”柳禾隻覺得宋伊特彆專業了。
直播都弄得這麼嚇人，那恐怖電影還不灑灑水啦？
“過幾天再去你那裡，三天後我還有個直播。”
“三天就要直播一次？”柳禾急忙問道。
“生命在於賺錢。”宋伊耿直地告訴柳禾，自己就是衝著那些大筆大筆的禮物去的。
“說起這個我覺得你一定不知道……”
“寒是衛寒。”宋伊平靜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
“他又沒有掩飾。”宋伊頓了頓，轉頭，用木然的目光帶著幾分失望地看著柳禾。那目光冷冷的，不過柳禾一下子覺得自己心虛起來，隻覺得那目光之中都是譴責……說好的小夥伴兒呢？連打賞都沒有，果然是在騙她！
他急忙說道，“我是有原因的！那個什麼……注冊賬號完了，這小區外頭的信號不好，綁定不上我的卡。”他對依舊執著地看著自己的臉色蒼白的女孩兒說道，“三天以後的直播，我一定送你十輛跑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