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的砂鍋窗口需要排隊,不過人不多,不用等太久。陳兮點了一份三鮮的,樓明理讓他們去找位子坐,沒必要這麼多人乾站著。
於是陳兮和潘大洲他們就去找位子了,隻剩方嶽和樓明理站在砂鍋窗口前。
方嶽手插著兜,問樓明理:“你也喜歡避開高峰期來食堂?”
“是啊,不過我主要是為了等人一塊兒,要不然我也無所謂排不排隊。”還不是為了等賈春。
方嶽看向他:“你之前跟陳兮沒那麼熟。”
“也就最近才跟她混熟的,”樓明理說,“下課鈴響你們全跑光了,教室裡就剩她,我想不跟她熟也難啊。不過主要是她性格好,你彆看我跟誰都能聊,我跟那些女生其實說不到一塊兒去,也就陳兮不一樣,她這人可有意思了。”
窗口裡熱氣嫋嫋,一排砂鍋底下是滾滾大火,湯水咕咕翻滾,連蓋子都擋不住水火交織的氣勢,要被頂飛了。
方嶽看著沸騰翻滾的畫麵,問道:“你們都能聊什麼?”
另一邊的餐桌上,潘大洲拿出手機偷摸玩俄羅斯方塊,潘小溪警惕四周,說道:“你膽子太大了,不怕被老師看見?”
潘大洲說:“你不懂,我現在要是不玩點遊戲分散注意力,我就要忍不住八卦之火了。”
“什麼八卦之火?”
潘大洲一邊按著手機鍵,一邊偷瞄不遠處的砂鍋窗口,腦中同時回想之前他們在路上遇見陳兮幾人時,沈南浩說的話。
沈南浩說,樓明理是不是挺帥?他後麵還有半句話。
“陳兮也很漂亮啊。”
另外他什麼都沒說,但兩句話連起來聽其實挺有意思,更有意思的是方嶽的反應。
那狗東西真沒吃飽?
潘大洲瘋狂按著手機鍵,竭力抑製自己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忍住!忍住!
砂鍋煮好了,潘小溪和潘大洲都沒有點。砂鍋還在沸騰不好端,樓明理高聲喊另外兩人過來。
陳兮和賈春走過去,一人端起一個托盤。他們兩人走在前,方嶽和樓明理跟在後麵。
幾人挑得位子是兩張餐桌拚在一起的八人座,陳兮走進裡位坐下,賈春坐到陳兮旁邊,他們對麵是潘大洲和潘小溪。
樓明理過去的時候,隻覺得方嶽忽然快了一步,然後陳兮邊上的另一張位子就被方嶽坐了,樓明理就坐到了方嶽對麵。
砂鍋滾燙,陳兮和賈春沒馬上吃,他們麵前桌上擺著紙筆,紙上有藍黑兩色的圓點和線條。
陳兮拿起藍筆說:“該我了?”
賈春:“嗯,你畫了。”
陳兮畫上點,再連上線,下一個輪到賈春。
方嶽不由看向他們,他們一個畫完默契地換另一個,紙上已經畫滿半張。
樓明理吸溜著粉絲,燙著嘴巴說:“彆管他們,他們剛在教室裡就玩了半天,要不是我催他們過來吃飯,他們兩人還打算餓一頓呢。你看,連吃飯都特意帶著紙筆要繼續玩。我說——”
樓明理瞧著陳兮和賈春道:“你們有完沒完呢,你們兩個每天在一起不是刷題就是玩這種傷腦筋的遊戲,就不能讓大腦歇歇?”
陳兮在紙上畫著線條,一心一用說:“這個很有意思的。”
對麵的潘小溪忍不住問:“這個是什麼啊?”
陳兮解釋說:“這是豆芽遊戲。”
潘大洲一邊按著俄羅斯方塊,一邊分心問:“啥?”
“這是康威發明的,康威是英國的一位數學家,有一個很有名的生命遊戲就是他發明的,那款遊戲簡單講就是每個格子裡都放一個生命細胞,細胞有生和死兩種狀態。”陳兮耐心講解,“我們現在玩的豆芽遊戲其實很簡單,我畫兩個點連成線,然後在這條線上再隨便畫一個點,賈春就挑兩個點連線,然後再畫出一個新的點,每個點不能連線超過三次,線也不能交叉,畫出最後一條線的人就是贏家。”
“啥玩意兒?”潘大洲聽得一頭霧水,問一直沉默不語的方嶽,“嶽子,你懂?”
方嶽沒吭聲。
陳兮想了想,用了更簡單的解釋:“這就是無偏博弈遊戲,無偏博弈你們就理解了吧?”
賈春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你們感興趣的話,我有相關書籍。”
陳兮說:“你有一本書還在我那裡。”
賈春道:“沒關係,你慢慢看。”
賈春戴眼鏡,身高一米七出頭,身形偏瘦,大約每天熬夜學習,開學至今額頭的青春痘就沒消下去過。因為這裡多了個陌生女孩兒,一路上過來他又開始害羞自閉,這還是他第一次開口。
潘大洲還在瘋狂按著手機鍵盤,四眼卻一直往上瞄,瞄瞄一邊冷若冰霜的英俊少年,瞄瞄另一邊含羞帶怯的中考狀元。
方嶽這次月考多少分來著?哦,好像比陳兮低兩個名次。
潘小溪在旁邊提醒:“哎呀,你這個方塊——”
方塊堆積,遊戲死亡,潘大洲激|情|四|射|道:“搞錯了,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