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賀樓太妃(上)(1 / 2)

桃灼生春 看泉聽風 7303 字 3個月前

這會太陽尚未落山, 天色還算亮堂,但鎮北王府裡已是燈火通明,單門口就擺放著並排放了許多盞氣死風燈, 裡麵明晃晃地燃著蠟燭。

沈灼一向知道慕王府豪富, 慕家要沒錢,也不會把她養得那麼嬌氣,可看到北庭慕王府的氣勢她還是怔了怔。

這會的不說普通百姓, 就是官宦人家,也不是人人都用蠟燭照明,因為這會的蠟燭都是用蜂蠟做的, 價格非常昂貴。

即便在京城慕王府, 大家也隻是房裡照明用蠟燭,很少有人屋外都用蠟燭照明,一般人外出都用火把照明的。

當然慕家這等家資, 彆說用蠟燭照明,就是用蠟燭當柴禾也是可以的, 隻是沒必要, 而且還打眼, 容易惹人猜忌。

沈灼不覺得姨夫平時會如此行事,所以這是賀樓氏故意給他們的下馬威?向他們展示王府的豪奢?

沈灼和杜氏是女眷,走在男人後麵, 鎮北王入府時就已經看到門口的兩排蠟燭了,他眉頭不由皺了皺。

就如沈灼所言, 鎮北王不是心疼這些蠟燭,而是覺得賀樓氏沒事找事,她這算給自己兒子下馬威?

鎮北王腳步一頓,偏頭對慕湛、慕洵說:“叫你們媳婦過來, 我們一起去給你們祖母請安。”

北庭這邊胡人頗多,這邊風俗不怎麼講究男女大防,但是慕家是漢人,又是王府,行事規矩還是偏漢人的。

鎮北王一般不怎麼跟兒媳見麵,兒媳去給母親請安時,他也會避開的。可想到自己老娘的脾氣,鎮北王決定還是第一次先帶兩個兒媳去請安。

不管老娘是不是喜歡這兩個兒媳,她們都是自己認可的媳婦,除了她們,兒子彆的女人都是妾。

慕湛和慕洵齊聲應是,慕湛本就要陪著夭夭去見禮,慕洵也不願意單獨讓杜氏去見祖母、母親。

不管他喜不喜歡杜氏,他們夫妻是一體的,她們給杜氏沒臉,也就是給自己沒臉。當然慕洵明白,阿娘和祖母是沒有這想法的,她們把自己和杜氏是分開看的。

沈灼和杜氏早已穿戴整齊,分彆由自己的夫君扶著下馬車,杜氏今天的妝容是沈灼親自打點的,遮蓋了她大部分缺點,隻要杜氏不怯場,沈灼覺得她還是能裝一下大家貴女的。

杜氏其實現在已經腳軟了,但看到扶著自己的慕洵她又一下精神了,在她心目中慕洵是最可怕的人,連賀樓太妃和賀樓氏都比不上。

畢竟她們最多就白天折磨她,而慕洵是白天晚上都不放過自己,白天他讓傅姆折磨自己,晚上他親自折磨自己,杜氏都快被慕洵嚇死了。

沈灼趁著慕湛和慕洵走在前麵時,她伸手輕輕捏了捏杜氏的手:“彆擔心。”今天賀樓太妃為難的重點肯定是她和表哥,杜氏能喘一口氣。

杜氏感激地望著沈灼,這一路走來,她對自己照顧太多了,杜氏之前就很親近沈灼,現在更視她為救命恩人。

鎮北王帶著兒子、兒媳進入賀樓太妃院落時,鎮北王幾乎數得上號的姬妾都在,他一入內,所有人都目光熱切地望著他。

鎮北王一生經曆了不知道多少刀山火海都能麵不改色,可見到這一幕,也不禁有些老臉微紅,他倒不是怕這些女人,而是突然發現自己後院姬妾似乎太多了。

他平時不覺得如何,他大部分心思都在外麵,內院就是他放鬆娛樂的地方,他甚少關心。可這次他是跟兒子、兒媳一起回來的,尤其長媳還是外甥女,鎮北王就有點不自在了。

說來還是鎮北王私心還是把長媳當成王妃的女兒……雖然顧王妃從未在意過鎮北王納多少姬妾,可鎮北王跟王妃在一起時還是很潔身自好的,在京城慕王府他連伺候起居的通房都沒有。

“三郎你回來了!”

內院的女人們沒有給鎮北王太多尷尬的時間,賀樓太妃聽說兒子回來了,忙命丫鬟扶著自己外出,看到站在院外的兒子,賀樓太妃眼眶一下紅了,“謝天謝地!我家三郎總算平安回來了!”

這句話鎮北王每次從京城回來太妃都會說,在她想法裡顧王妃就是狐媚子,生前勾得自己兒子不肯回家,死後也留了一個病秧子讓兒子放心不下。

賀樓太妃目光冷厲地望向站在鎮北王身後的慕湛,看到幾乎是顧王妃翻版的慕湛,她眉頭緊皺,這病秧子不會是那狐媚子跟彆人生的野種吧?怎麼就沒有半點像三郎的?

這也是賀樓太妃的偏見,隻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慕湛有多像鎮北王,隻是他跟鎮北王氣質南轅北轍,所以第一眼見到他的人都覺得他是顧王妃的翻版。

可後來細看就能看出他容貌像極了鎮北王。要不是這樣,他怎麼能得鎮北王如此喜愛?一來他是愛妻唯一血脈;二來也是慕湛既像妻子又像自己,這不就是自己和妻子恩愛的表現嗎?兩人血脈徹底相融了。

“祖母。”慕湛和慕洵上前給賀樓太妃行禮,沈灼和杜氏也跟在兩人身後一並給太妃磕頭。

賀樓太妃是實打實的長輩,不說第一次給她見禮,就是尋常請安,他們身為小輩都要行跪禮的。

賀樓太妃也不管慕湛三人,徑自彎腰扶起慕洵,仔細看著許久不見的孫子半晌,心疼地說:“瘦了!跟你爹一樣瘦了!我就說京城不是好地方,不應該去,偏偏你們一個個都不聽話,被勾了魂似的,非要去京城。”

賀樓太妃意有所指的話讓鎮北王眉頭皺了皺,他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兒子、兒媳,輕咳一聲,“母親,我們去京城是辦正事。”

賀樓太妃不止一次地私下說過顧王妃是狐媚子,鎮北王又不是那種被內院蒙蔽的人,如何不知?隻是礙於這是自己親娘,她又隻是罵幾句,阿顧遠在京城,受不了她委屈,所以才忍下了。

可這是他第一次帶嫡長子回來,長子、長媳還跪在地上,單拉次子起來又算什麼?鎮北王不好責罵母親,他麵沉如水地掃了慕洵一眼,慕洵心中一凜,立刻又跪下了。

賀樓太妃見寶貝孫子又跪下了,心中惱怒:“你嚇我孫子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