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溪絨的心聲,清清楚楚地落入簡牧舟耳裡。
每一個字他都認識,連在一起卻聽不懂。
處什麼男?
什麼經驗十足?什麼都試過了?
什麼意思?
心聲一點點地消化,真相逐漸袒露,簡牧舟舉著槍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他的麵色蒼白,心跳幾乎驟停,耳邊隻剩下拉成一條直線的鳴音。
下一刻,夏溪絨感到一陣風掠過,簡牧舟大步走到他跟前,把他從裴知年的懷裡揪出。
速度快到裴知年都沒反應過來。
簡牧舟將他摁在牆上,掐住他的下巴,雙眼猩紅,問道:
“夏溪絨,……你一直在騙我。”
夏溪絨嚇了一跳,掙紮不停,懸空的腳尖蹬弄,“放開我,你掐疼我了!”
“嘶嘶嘶!”裴知年低吼著,想衝上來保護小人類,鐵鏈卻死死栓住他,脖頸被鐵鏈勒得可見白骨。
簡牧舟一扯鐵鏈,讓行動有礙的裴知年摔倒在地,他踩住裴知年中彈的手背,鞋底頓時糊滿黑血:“他不是你的親表哥,是嗎。”
“怪不得你們親兄弟一點都不像,你這麼小隻和嬌弱,他卻壯得像條公驢。”
“大壞蛋!”夏溪絨咬一口簡牧舟,可惜平整的貝齒咬不穿,隻能留下圓圓的小齒痕。
掙紮的他和被無法動彈的裴知年,像一對苦命鴛鴦。
突然,係統小聲提醒。
【絨絨,你小心點簡牧舟。】
【我現在查資料才得知,簡牧舟的異能是讀取心聲,他早早就開啟了異能,你一整天的內心活動都被他聽到了。
包括你剛剛在想什麼簡牧舟是處男……】
“……呀。”
夏溪絨愣住,久久呆滯,麵色驚駭:‘好壞的異能。’
簡牧舟索性挑明,喉嚨沙啞,吐出的字淬滿鮮血:“你和他已經做過了吧。”
他本以為夏溪絨會硬說沒有,結果夏溪絨正大光明,扳起漂亮的小臉,超級大聲地嚷嚷。
“我就是和他做過了!4202世紀了,又不是封建時代!我有過男人怎麼啦!”
“我以後還要有很多很多男人!很多很多,多到嚇死你!”
夏溪絨不愧不是人,沒有羞恥心可言,不懂得害臊,清澈的少年音傳遍整個緊閉所,像在炫耀什麼很驕傲的事。
不遠處的站崗士兵們,咳嗽幾聲。
“你……”
簡牧舟的臉肉眼可見地紅了,帶著耳根都是紅的,眼睛不知道往哪放。
貓咪的開放程度超乎他的想象。
夏溪絨趁對方窘迫時,掙紮幾下,下了地麵。
他扶起裴知年,卻發現裴知年的手掌破了大洞,黑血淋漓,白骨森森,明顯是被子彈穿透的。
他看見簡牧舟手裡的槍,頓時生氣了,拽動對方的胳膊:“你乾嘛打他啊,就因
為我和他弄過了?封建餘孽!小心眼男!”
他可喜歡裴知年的手了,又大又厚,順毛順得很舒服。
“夏溪絨!”
簡牧舟拽住他,咬牙切齒的聲線與以往不同,摻雜深深的怒意。
“我很愛你,不會因為你的第一次給彆的男人了而凶你。”
“而是因為、因為……”說到這裡,他的情緒驟然變了,眼尾通紅,神色複雜,醞釀許久後,才聲線發抖,一字一頓說:
“是因為裴知年是喪屍。”
“你和他有體.液接觸,你也會變成喪屍。”
“我不想你變成喪屍。”
說著說著,簡牧舟的腰背順著牆壁滑落,半蹲在牆角,雙手抱住頭,頹廢得很,像一頭無助的困獸。
夏溪絨覺得自己聽錯了。
末世六年,他被保護得很好,連喪屍都沒見過幾隻,現在卻聽見自己要變喪屍。
裴知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跪在地麵,嘶嘶嘶地低鳴,湊上來,討好地蹭夏溪絨的腳尖。
“滾開!”簡牧舟毫無預兆地怒吼,又給了裴知年一槍:“***的死公狗**!”
子彈穿過裴知年的胸膛,從後背射出,在牆壁打出沾滿碎肉的圓孔。
槍歪了,他本想打中裴知年欺負過絨絨的臟地方。
“咣啷!”鐵鏈又一次扯動。
如果不是裴知年被鐵鏈栓住,簡牧舟早就被撕成碎片。
最後,幾位士兵趕來,結束這場僵持。
……
裴知年繼續留在牢房裡,簡牧舟被打了一劑鎮定劑,被拖走了。
夏溪絨從士兵們的嘴裡得知,這個地方不是什麼平房或監獄,而是專門囚禁喪屍的禁閉所。
一個年輕的女士兵,把他帶到禁閉所的辦公室,讓他窩在軟綿綿的沙發裡,給他倒了杯熱可可。
夏溪絨反應過來後,沒心思喝飲料,嚇得不清,小臉布滿淚痕,話都說不直,嗓音軟軟糯糯。
“姐姐,我真的會變成喪屍嗎?”
他帶著哭腔,問士兵,全然沒有方才氣趾高昂的勁兒。
女士兵聳聳肩,歎口氣:“目前和喪屍有過體.液交換的人,都無一幸免。”
夏溪絨更加不知所措。
女士兵喃喃:“裴知年是很優秀的生物學家,沒想到他也變成喪屍了……”
夏溪絨通紅雙眼,抽抽鼻子:“不好意思,我以為他隻是腦子壞了,因為他看起來和彆的喪屍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