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1 / 2)

歧路 退戈 7216 字 3個月前

何川舟挑了個包子遞過去,嗓音低沉,帶著點沙啞,問:“吃嗎?”

袁靈芸沒動,隻是狐疑地抬頭看她一眼。

“吃吧,都這麼晚了,警察也沒那麼不近人情,餓著自己乾什麼?”何川舟給她換了一個,“或者你喜歡吃素的?”

袁靈芸晚上一般不吃東西。可何川舟的手一直懸在她麵前,她鬼使神差地接了過來。

何川舟繞到桌子後麵,瞥見電腦屏幕中反光的自己,用手在耳朵邊壓了壓,說:“剛剛睡了一會兒,頭發歪了,彆介意。每次出命案,我們基本上都不怎麼睡覺。”

袁靈芸小口咬開包子。

食物剛剛加熱過,裡麵還藏著熱氣。由於太過滾燙,一時嘗不出什麼味道。

黃哥一離開,訊問室驟然變得冷清,短時間內都隻有她吹氣跟咀嚼的聲音。

何川舟懶散地坐到椅子上,找了個儘量舒服的姿勢,埋頭玩起手機。貌似並不在乎對麵是不是還坐著一位嫌疑人。

徐鈺則趴在一旁困得打哈欠。

袁靈芸吃得慢條斯理,可等她拖延著結束了這頓夜宵,對麵兩人也沒有要開工的征兆。

隻有徐鈺在看之前的審問記錄。

片刻後,何川舟甩甩手腕,問:“她說什麼了嗎?”

徐鈺淡淡地憂傷:“她什麼也沒說。”

何川舟點頭。她聽了前半場,大概都知道。

對一般的年輕人,態度強硬一些很好用。頂著黃哥的臉,曉以利弊,再稍加威嚇,嫌疑人很輕易就會破防。

袁靈芸很遺憾不屬於這一類型。

她年輕、內向、受過良好教育、遵守社會規則,看起來分明是最好對付的那一類人。不知道怎麼,何川舟覺得她像一團燒過的死灰,點不起火來。有種任其自流、得過且過的衰頹消極。

何川舟的眼睛仍舊盯著屏幕,翻完群裡的聊天記錄後,切換到主界麵。

前排有一個未讀標誌,是周拓行發消息問她:下班了嗎?

何川舟手指點了點,回複完“在加班”,才抽空瞄向袁靈芸,用不算熟稔,也不算冷淡的態度與她閒聊:“我以為你跟劉光昱應該是相依為命的,但是當你聽到劉光昱為了你殺人的時候,你好像並不覺得感動。你看,你跟他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解?我覺得他其實挺關心你的。”

袁靈芸覺得這個問題十分微妙,不管是什麼風格的刑警,也不應該在訊問的時候說:“你跟凶手要不要促進一下對彼此的了解?”

這次沒有回答,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何川舟不介意她的沉默,掛出禮貌的輕笑,像是真的在百無聊賴地打發時間:“你可以休息一下,我在等人。”

袁靈芸問:“你在等誰?”

何川舟把手機屏幕轉給她看,裡麵是一張公安分局大門的照片。門衛大叔比著“耶”,笑容可掬。

袁靈芸不解問:“什麼意思?”

“你們書店的公眾號啊。”何川舟說,“我讓你的店員幫忙發布了一下照片。還有彆的社交賬號上麵,也貼了這張圖。”

袁靈芸嗤笑一聲:“有什麼用嗎?讓所有人都知道我被抓了?”

何川舟有種從容不迫的鎮定,心平氣和地道:“彆緊張嘛。被抓的人哪有時間發照片。普通人看見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會以為你是路過,拍了張照。”

袁靈芸喉嚨滾動,似是渴得嘴唇發乾,以致於聲音也是緊的:“你不會是在等劉光昱吧?那就更好笑了。他不一定關注我的賬號,即便看到了,也不可能為了我來自首的。”

何川舟不以為然:“徐鈺,讓人給袁女士倒杯水。夜還早著呢,我們慢慢來。”

外麵有人端來個一次性水杯。袁靈芸動作很慢,但喝得很急。

今年的3月尤其得冷,冰涼的水順著食道一路澆進胃裡,有種從裡到外被淋了一道的錯覺。

袁靈芸覺得自己的情緒如同被層層的石頭壓著,無比的平靜,所以每一個想法都維持著理智。

於是在如同局外人的旁觀角度看,她覺得這些刑警的所作所為帶著點兒小醜的滑稽。

“我都不抱這種希望,我建議你們也彆做這種徒勞無功的等待。與其在這裡看著我,不如趕緊出去找人。”

“不然我們打個賭,看看劉光昱會不會來。”何川舟第一次認認真真地與她對視,嘴角噙著抹淺笑,說話的神態帶著一分玩世不恭的隨意,“你贏了不賺,但輸了也不虧。怎麼樣?”

袁靈芸問:“賭什麼?”

“不賭什麼,閒著無聊。”何川舟古怪地投去一眼,“朋友,這裡可是訊問室啊。”

何川舟也不管這個話題的後續。袁靈芸不接腔,她就繼續做自己的事。

一個能玩手機,一個隻能乾坐著,總歸後是後麵的人比較難熬。

徐鈺不敢那麼明目張膽地摸魚,她兩手捧著臉,對著袁靈芸的方向發呆,眼神沒有焦距,不知在亂瞟些什麼。

何川舟時不時朝她搭句話:“我看資料你也才22歲,平時打遊戲嗎?年輕人的娛樂生活應該很豐富吧?蹦迪、旅遊、開黑?”

“你們省隊一般工資多少啊?贏一場比賽你能分多少獎金?”

“你幾歲開始練跑步的?每天訓練多長時間?退役後跟以前的同行還有聯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