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對比之下,季醇還算是一個陽光開朗的少年,雖然被自己這樣對待,卻隻默默憋在心裡,實在忍不住了才半夜偷偷發泄。
所以本質上根源還在他,他給了季醇希望,季醇才會越陷越深。
堵得久了,憋得狠了,得不到疏通的後果就是越來越變態,心理狀態堪憂。
顧大少爺衝著澡,水流順著他漆黑的頭發和英俊的麵龐流下,他心中五味雜陳。
洗完澡,顧流初也徹底冷靜了下來。
他換好浴袍,擦拭著黑發走出去,見客廳裡沒人,便抬腿朝季醇的次臥走過去。
還沒進去,便見少年站在落地窗前,抱著從他身上脫下來的睡衣深呼吸。
顧流初:“……”
顧大少爺竭力保持住鎮定的神情,往後退了兩步,早飯都沒吃,便戴上墨鏡換了衣服迅速地下樓,仿佛身後有什麼變態在追。
季醇拿著顧流初的衣服使勁兒地揉搓,因為心臟跳得過於急促,不停地給自己做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總算把上麵的粉搓下來了。但灰黑色的汙漬還是擦不掉。
看來隻能送去乾洗。
隻送一件衣服去乾洗,必定會引起金主爸爸的懷疑。
季醇著急地走到主臥去,又找了幾件顧流初換下來的衣服,全都疊得整整齊齊,裝在購物盒子裡放好,打算一起送去乾洗。
這樣看起來就像是他沒事獻殷勤,頂多會招來金主爸爸的反感,但不至於被懷疑。
做完這些季醇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所以說做人一開始就不能撒謊,撒一個謊要用十個謊去圓。
但不管怎樣,總算是蒙混過關了。
要不然昨晚可能就已經開始被追殺了。
季醇哭喪著臉。
他離開主臥,突然發現家裡已經沒人了。
?
金主爸爸怎麼已經走了?連早飯都不吃?今天公司這麼忙嗎?
季醇坐著電梯下到了地下車庫,見顧流初那輛熟悉車牌號的邁巴赫正要開走,他迅速衝上去。
“帶帶我,帶帶我。”
有金主爸爸的豪車捎他一程,他還打什麼出租車。
車窗降下,露出了顧大少爺一張俊美的臉。
顧流初從墨鏡後看了季醇一眼,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麵上神色有些複
雜,但到底還是讓他上去了。
上車後,季醇小心翼翼地瞟了顧流初一眼。
顧大少爺則不知為何刻意把頭扭向了另一側,看向窗外。
見顧流初根本沒注意到他手中的袋子,季醇的緊張稍稍鬆弛了點兒。
但由於心虛,他還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地主動提起:“乾洗店離我學校挺近的,我幫你送去乾洗。”
顧流初不置可否地點了一下頭,看也沒看他。
也是,誰會因為他一個送衣服去乾洗的舉動,聯想到昨夜他把冰淇淋弄到顧流初的睡衣上,並把膠水弄到顧流初胸口上,早上一大清早起來又在顧流初的胸膛上摳膠水。
任憑顧流初的腦回路再九曲十八彎也絕對不會聯想到那裡吧。
季醇心頭壓了一宿的大石終於落地。
他心情極好地翹起嘴角,有些得意洋洋起來。
誰說他不是天才?哈,這不就逃過去了?!
絕地逃生都沒他會逃!
周淩忍不住從後視鏡中瞥了季醇一眼。
至於這麼喜歡嗎?幫顧少跑個腿都這麼高興?
周淩剛要收回視線,又從後視鏡中對上了顧流初墨鏡後淩厲的視線。
他:“……”
一時之間,車內三個人彌漫了三種不同的心情。
車內安靜了一路,快要抵達季醇學校的時候,周淩的車載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對顧流初說:“是方家。”
因為城中村的事情,方城此刻正焦頭爛額。
他得罪了誰,一目了然,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是誰在打壓他。
但他前腳剛想除掉顧流初上位,後腳就不得不來求情,作為顧氏的元老他怎麼可能輕易放得下這個顏麵?於是先讓方彤袖來試探一下口風。
見顧流初沒給出到底接不接的指令,周淩便自作主張地接了。
他開了擴音,對電話那頭道:“方小姐,您好。”
方彤袖簡單與周淩寒暄了幾句,便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請求:“上次我爸爸確實是擔心顧少生病,所以才心急了一些,可能情商不高,才做得不夠妥當惹怒了顧少,我想替他道歉。而且我爸的主張其實和我完全相反,我對顧少是十分敬重的,周淩哥,您能不能牽個線,讓我和他見上一麵,我請你吃飯。”
都無需從後視鏡看後麵顧流初的眼神,周淩便直接回絕:“我沒時間吃你的飯,我下午還有事呢。”
“周淩哥你有什麼事?”那邊急急地道:“我差人幫你去做。”
周淩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借口,但視線從後視鏡中落到了季醇手中的衣服袋子上,便隨口道:“我要送顧少的衣服去乾洗。”
那頭懇求道:“我幫你去吧,求你抽出時間見我一麵。”
什麼?
這關他手裡的衣服什麼事啊?
被周淩送去乾洗、或者被電話那頭顧流初的愛慕者送去乾洗,不都隻有一個下場——他的犯罪痕跡被發現嗎?!
季醇本來還心情放鬆,聽到這兒頓時氣得眼睛都瞪大了,道:“不行!顧流初的衣服隻能我來送!”
閉著眼睛補覺的顧流初:“……”
周淩:“……”
電話那頭:“……”那個男狐狸精都坐上顧流初的車了?
車子在這時停了下來,季醇生怕又橫生枝節,抱著顧流初的衣服飛奔下了車,逃命似的往學校跑。
跑出十幾米差點被地上的石子絆倒摔一跤,他一腳踹飛石頭繼續狂奔。
車內,周淩掛了電話,不可思議地看著季醇的背影:“這是吃醋了?”
連顧少的衣服都不讓彆人碰?
連路都不會走了。
“……”
顧流初將墨鏡往臉上按了按,竭力讓墨鏡遮住更大的麵積,但俊臉還是無法抑製地紅了起來。
他深感棘手,甚至有些焦躁。
季醇的真心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深。
他雖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想看著少年頭破血流。
或許應該趁著季醇越陷越深之前,找個時間說清楚,告訴他自己與他簽訂協議的目的。
自己全是利用,現在、未來都無半點喜歡上他的可能性。
讓他早點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