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 / 2)

忙完所有的事情,回國之前,顧流初獨自去了一趟墓園。

他的父母雖然都是中國人,但出生在國外,成年之前生活在這個州郡,於是當初葬禮時,按照已亡人的想法,將他們葬在了出生的地方。

顧流初撐著黑傘,頂著大雪,拾階而上。

他的父母在左側,墓碑上寫滿了生平,即便外國人經過此地,也知道這裡葬著的家族身份顯赫。

最右邊的那一塊是顧逸止的,二年前也被送來了這裡。

顧流初摘掉黑色皮手套,俯身下去,用手掃了掃墓碑上的雪,不過雪實在太大了,厚厚地覆蓋了一層,他撥下去一些,那一塊又很快落滿。

他便不耐煩地收回了手,不再裝那父慈子孝的戲碼。

老爺子倒是每年都要來掃幾次墓,然而顧流初卻極少來,除了十一歲那年參加葬禮,後頭十幾年裡他來的次數屈指可數。

老爺子罵過他狼子野心裝都不願意裝了,他隻覺得肆意。

畢竟來了也沒什麼好說的。

顧流初撐著傘,單手插兜,靜靜看著雪落在碑上。

“我有一個打算正式與之成立家庭的人。”

“他很好,熱情,真誠,像早晨七點的朝陽。”

顧流初勾起唇角,如果墓碑下的人聽得見的話,可能覺得自己是在炫耀。

然而他也確實是在炫耀。

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炫耀給他們聽。

最重要的是,這次的朝陽隻照耀他一個人,為他而來。

“如果你們還在,肯定不會喜歡。”顧流初嘲諷地道。

顧老爺子現在如果控製得了他,一定不會讓他娶一個男人。

他的父母倘若還在世,定然也一樣。

明明也沒有多在意他,但卻妄想控製他的人生。

“但那又怎樣,我很喜歡。”

“我給自己找到了新的家人。”

說完這些,顧流初忽然覺得自己有幾分釋懷。

就像這雪不停消融和覆蓋一般,舊的事和舊的人也在逐漸遠去。

從今往後的每一天,他不再孤身一人,他擁有季醇。

顧流初撐著黑傘,碾過地上的雪,離開了墓園。

周二,淩晨五點,飛機在機場降落。

國內也開始降落第一場雪。

顧流初風塵仆仆回到家,一貫早起的季醇已經去上課了。他非常辛苦地才忍住沒給季醇打電話。

前二十二年顧流初完全沒有想象過,有朝一日自己遇到了喜歡的人,要表白時會是什麼場景。這些設想從未出現在他的計劃裡。

但現在,一切都被打亂了。

回來之前他惡補了一下經典電影裡的表白場景,坐在飛機上時他還在琢磨細節,然而仍然沒什麼頭緒。

看著看著便覺得其他人的愛情都很肉麻,不如他和季醇的水到渠成。

上午還得去醫院,他沒有時間補覺,洗完澡便直接換了一套衣服下電梯。

電梯裡,男人雙手插在大衣口袋,毫無倦容,看起來非常鎮定,甚至俊臉看起來還有些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