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2 / 2)

顧大少爺戴著墨鏡,渾身散發出一種冰冷無情的氣質,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不緊不慢地轉過身。

見到是季醇,他蹙了下眉,似乎是感到極為意外:“你怎麼又在這兒?”

“周大哥喊我吃飯啊,但他有事先走了。不然我自個兒哪會上這麼貴的地方來?”

季醇栗色腦袋上頂著兩根翹起來的呆毛,一股腦地倒豆子般說,生怕顧流初走了,又趕緊問:“你也是在這裡吃飯?哦對,周淩說你中午要見投資商,是不是沒找到地方?在幾樓啊?我先來我很熟,我帶你去。”

顧流初看了眼手機,像是在看對方發的信息,俊美的臉上有幾分不耐煩,道:“我約的投資商臨時有事,放了我鴿子。”

季醇眼睛“唰”地亮了起來:“那過來和我一起吃嘛!我這邊點了一大桌,還沒怎麼動筷。”

顧流初瞥了他一眼,似乎不太情願。

季醇明白他協議解除後就不想和自己有太多交集,還告訴過自己不要再見麵了,但現在不是偶遇嗎?

來都來了,而且也到了午飯的點兒,難道還餓著肚子開車回去?

季醇把包廂門“哐”地一下打開,兩隻手拉著他胳膊往內走,極力邀請:“一起吃嘛!”

顧大少爺雖然身體向後,一隻手扣住門框,有一個“堅貞不屈”的肢體語言,但到底還是架不住他的熱情,被他拽了進去。

季醇關上包廂,非常熱情好客地替顧流初搬動椅子。

包廂內是一張轉動的桌子,椅子和椅子的間距非常開,他想都沒想地把顧流初的椅子搬到自己身邊,緊挨著自己,抬起頭來眼睛亮晶晶:“快坐。”

顧流初瞧著他的動作,心頭有幾分彆扭。

想問他對所有兄弟都這麼熱情嗎?對他那發小也一樣?也會把兩張椅子搬到緊挨著?

可此刻顧流初已經沒了問的立場。

像飲一杯延遲處死的毒藥糖漿一樣,心中又酸又澀,顧流初沉默地坐了下來。

季醇也在他旁邊坐下,把清淡的不辣的菜轉到他麵前。

雖然說已經解除協議了,但看到金主爸爸季醇還是開心的,飯都多吃了兩碗。

他瘋狂埋頭炫飯。

吃完兩碗後,季醇抬起頭,對上顧流初墨鏡後的視線,發現顧流初幾乎沒怎麼動筷,隻是悄無聲息的把他喜歡吃的、夾得最多的

,移動到他麵前。

“怎麼不吃?”季醇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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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流初靜默無聲地看著季醇,心裡在倒計時這次又能相處多長時間。

季醇一般情況下不會吃第三碗飯,頂多兩碗半。

所以,快結束了。

“在吃。”他低頭挑著碗裡已經涼掉的米飯,非常的心不在焉。

他一低頭,墨鏡微微垂下,季醇視線落在他漆黑的眉梢下方……紅彤彤的漂亮的眼睛上。

“……”季醇拿著筷子,忍不住問:“你昨晚又看電影了?”

顧流初:“……”

季醇迷茫地撓了撓頭。

到底是什麼電影這麼迷人,用雞蛋滾完後已經消腫的眼睛又紅腫起來了。

怕不是每晚以淚洗麵。

顧流初迅速把掉到挺拔鼻梁上的墨鏡按了回去,問:“吃飽了嗎?”

“還沒。”季醇把放在一邊的菜單摸到手裡瞅了眼,眼巴巴地說:“還有一個大菜沒上呢!是一道魚湯!怎麼著也得嘗一下再走吧。”

顧流初點了下頭,又沉默了起來。

服務員很快把湯上了上來。

魚湯熱氣騰騰,看起來非常鮮美可口。

季醇給自己盛了一碗,先嘗了一口,簡直好喝到感動,他看向顧流初:“味道非常棒。”

顧流初沒什麼胃口,托腮看他:“我不嘗了,你多喝點兒。”

“試試嘛。”季醇覺得他就沒吃幾口,站起來想要又盛一份魚湯給他。

少年進來時沒脫外套,站起來後,外套下擺蹭到桌上,一不小心將放在桌上的那碗湯一刮。

那隻碗沒放穩,頃刻間從桌子上掉了下來。

顧流初就坐在季醇身邊,冷靜地伸出手擋住。

湯碗沒有砸到季醇的鞋上,被男人撥開,飛到了一邊。

砸在地上清脆的一聲響。

瓷碗碎了,湯水濺出來。

季醇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抓起顧流初的手一看。

那隻骨節分明、修長的手,已經紅了。

季醇表情瞬間就急了,站起來,俯身抓起顧流初的手吹了幾下,忽然意識到沒用,他忙不迭抬頭道:“你等一下,我去找服務員拿冰塊。”

很奇異的是,看到他著急的表情,顧流初上一秒還在刺痛的手背,忽然沒了太大感覺。

他坐在那裡,姿態閒散,盯著季醇,內心快要死掉的感覺好像倏然紓解了幾分,道:“沒什麼事,隻是紅了一點。”

“我身邊有人燙過我知道,剛燙隻是紅了點兒,不處理的話後麵會起泡的!先用冰袋敷一下,待會兒去醫院。”季醇邊連珠帶炮似的說,邊衝出去找服務員要冰袋。

這樣嗎?

還得去醫院?

顧流初扭頭看了一眼季醇的背影。

他盯著桌上仍熱氣騰騰的湯看了眼,沉思了下。

幾秒後,他起身用發紅的手舀了一碗,然後坐下來……

麵無表情地……潑在了腿上。

湯已經沒有方才那麼燙了,隔著褲子布料,腿除了溫熱一點,也沒什麼太大的感覺。

在腳步聲跑回來之前,他把碗放了回去,抱著手繼續坐在位置上。

季醇抓著冰袋衝回來,握著他的手按在他手背上。

剛按了兩秒。

季醇就注意到顧流初大腿布料上也有湯。

“這裡也燙到了?!”季醇聲音高了個八度,語氣瞬間就發顫了。

天殺的,他這是造了什麼孽。

金主爸爸平時嬌生貴養的,二十幾年都沒受過這傷吧。

“唔。”顧流初像是才注意到一般,低頭看了眼:“好像是的。”

季醇簡直就要哇地一下哭了。

幸好顧流初完全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反而一隻手按在他肩膀上,很是鎮定:“沒關係。”

“我有關係。”季醇顫顫巍巍地說:“去醫院去醫院。”

季醇拿起外套,塞到顧流初懷裡,又拎起自己的書包扔到肩膀上。

他把顧流初扶起來往外走,緊張地抬頭問:“痛嗎?”

“痛。”顧流初看著少年關切的神情,小聲道:“路都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