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彆有幽愁暗恨生(2 / 2)

魔王 尼羅 5695 字 4個月前

段人鳳沒太留意她哥哥說了什麼,因為段人龍向來野調無腔,說出什麼話都不稀奇,她隻是不明白段人龍那個眼色的用意。因為懷疑哥哥是有更重要的話要單獨對自己講,她便安撫似的拍了拍金玉郎的手臂:“你等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然後她便跟著段人龍要走,金玉郎一看她竟然是這麼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恨得猛一跺腳:“段人鳳!”

段人鳳頭都沒回,隻揚起一隻手向他揮了揮,隨即就跟著哥哥一起出了門去。金玉郎直瞪瞪的盯著她的背影,一直盯到她在門口轉身消失。

然後他氣昏了似的,直挺挺的向後一仰,四腳朝天的摔在了後方的大床上。

段人鳳下樓進了客廳,問前方的哥哥:“到底有什麼事?”

段人龍轉身麵對了她,低聲問道:“你是不是傻?今晚出了這麼大的事,咱們不坐下來商量商量對策,你反倒打算上樓陪他?”

“他嚇壞了。”

“說你傻你還真傻了?你還當他是原來那個傻二爺?那小子揣著一肚子壞下水,還會怕嚇?”

“可——”

段人龍擺擺手,決定拿出兄長的權威來:“彆‘可’了。我告訴你,我就是想今晚把那小子氣跑。你樂意跟他玩,行,你可以玩,玩膩了為止,可你彆和他談婚論嫁。”說到這裡,他進一步的壓低了聲音:“你也不想想,他家裡人除了他,有一個落著好下場的沒有?”

段人鳳想要反駁,但目光一轉,她見張福生站在角落裡,伸著耳朵正聽得來勁,便把嘴又閉了上。她不想和哥哥吵架——他們兄妹從生下來就是誌同道合,讓他倆為了個外人吵架,那簡直是侮辱了他們的親情。

可金玉郎算是外人嗎?她不知道。

段人龍這時又開了口:“妹,我今天對你說句老實話吧,我一直懷疑,他當初是想拿咱們兩個當槍使。就他那個舅舅——”

段人鳳聽到這裡,下意識的抬手一捂他的嘴,不想聽他把這句話說完,段人龍懂她的心思,扯開她的手,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不知道他現在愛你愛得死去活來,到底是有什麼目的!但我就你這麼一個妹妹,你他媽的要是也讓他給害了,那我將來連個能說心裡話的親人都沒有了。”

段人鳳避開了他的目光,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身上的旗袍箍著她的胳膊腿兒,讓她邁不開大步。她這些天原本已經習慣了款款的行走,然而此刻,她忽然想要換回男裝,大馬金刀的坐下來抽一支煙。後腦勺有些異樣感覺,她懷疑是有人正在注視著自己,但是懶怠回頭。

注視著她的人是張福生。張福生是段人龍手下最忠實的走狗,段人龍方才那痛心疾首的一番話,他不知道二小姐聽沒聽進去,反正他是聽進去了,他不由自主的攥了拳頭,替段人龍憤怒,也為段人鳳擔憂。

客廳裡安靜了一陣子,末了段人鳳還是從茶幾抽屜裡找出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支香煙。段人龍在她對麵坐下了,又把張福生也叫了過來。三人開始小聲談話——談的都是殺人放火的話,不便高聲大嗓。

樓上的金玉郎躺了一會兒,因為沒人理他,於是他忍不住悄悄出門下了樓,去窺探段氏兄妹。他自己氣得要死,以為段氏兄妹也不會好過,哪知道站在客廳門口,他就見那二位你一言我一語,連說帶比劃,竟是個興致高昂的樣子,分明是早把他給忘到腦後去了。

他氣得再次發昏,轉身上樓回了房,他又撲回了大床上。

淩晨時分,金玉郎睡得迷迷糊糊,依稀感覺段人鳳進了房,還展開棉被給自己蓋了上。他在睡夢裡賭著氣,閉著眼睛堅決不理她。

如此又睡了一陣子,他睜開眼睛,發現窗外已經是日頭高照。他伸手去摸身後,身後空蕩蕩的,沒有段人鳳。

他坐了起來,心裡茫茫然的。這時,房門開了,段人鳳從外麵進了來:“醒了?”

他把臉一扭:“哼!”

然而段人鳳無暇領略他這嬌嗔的一聲,她匆匆的告訴他:“醒得正好,師爺來了,來找你的。”

金玉郎不大情願的下樓,見了施新月。

施新月這兩天找他都要找瘋了,如今見了他,施新月因為不便怨恨恩公,所以隻像要虛脫似的,向著他長歎了一口氣:“金先生,局裡還等著您辦公務呢。”

金玉郎,在昨夜之前,本已打定主意,不再管這些人間俗務,但在昨夜生過了一場惡氣之後,他改了主意。他要走,要讓段氏兄妹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他們如果不來向他認錯,那他是不會原諒他們的——至少,是不會原諒段人龍的。

於是他也不理會段人鳳的詢問,將大衣一裹帽子一扣,氣哼哼的跟著施新月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