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親愛的朋友(1 / 2)

魔王 尼羅 6092 字 5個月前

金玉郎坐在火車上,旁邊是段人鳳靠窗坐著。火車隆隆的行進,段人鳳垂著眼,用一把小刀給他削蘋果皮。她的手指靈活有力,將一柄薄薄的小刀子運用得出神入化。金玉郎呆呆的看著她,看她若有所思的冷著一張臉,心裡就猜出她應該是不大情願隨自己來北京的,她心裡一定還在惦記著段人龍——惦記,然而還不是很惦記,段人龍的情況她最清楚,應該是以她的判斷,段人龍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都是安全的。

將削好的蘋果給了金玉郎,她用手帕緩緩的擦拭刀子。金玉郎拿著蘋果,先不急著吃,說道:“到了北京,我們直接住飯店去,省得還要收拾房子,不夠費事的。”

段人鳳一點頭:“行。”

金玉郎咬了一口蘋果:“北京飯店?吃飯跳舞都方便。”

段人鳳又一點頭:“行。”

金玉郎用胳膊肘一杵她:“你怎麼了?不愛理我?”

段人鳳扭頭望向了他:“我沒力氣理你。我昨夜幾乎是一夜沒睡,早上剛把我哥送走,飯都沒吃,你又來了。”

金玉郎連忙把蘋果遞向了她:“你怎麼不早說?”

段人鳳推開了他的手:“不吃這個,我再忍一忍,等到了飯店,直接吃頓好的。”

金玉郎望向窗外,這才發現這一趟的旅途格外短暫,自己在段人鳳身邊好像也沒坐多久,火車竟已經開進北京地界了。

他哢嚓哢嚓的吃了蘋果,火車同時也進了站。單手拎起段人鳳的皮箱,他護著段人鳳下火車向外走,腳下像安了彈簧似的,一步一步走得很有勁。他這回下了決心,接下來他將使出渾身解數,務必要將段人鳳留在北京,留她一個月。一個月的工夫,足夠嚴明去殺段人龍了,如果段人龍福大命大就是不死,那麼也足夠讓嚴明承認失敗了。段人鳳不是傻姑娘,大概不會很聽他的話,所以接下來的一個月光陰,對他來講,是個挑戰。

他暗自起了一點鬥誌,拉著段人鳳擠出了站。站外停著成群的洋車,一見出來了兩個西裝先生,洋車夫們立刻一擁而上,金玉郎正要找輛乾淨的坐上,不料斜刺裡忽然擠過來兩個人:“金二先生,我們等您好一陣子了。”

金玉郎不認識這兩個人,但是聽他們稱自己為“金二先生”,就猜出了他們是陸家的人——陸家親戚多,家裡有好幾位二爺,所以他在陸家,要麼是金二先生,要麼是金二少爺,做二爺的時候並不多。

但是這又說不通了——陸家的人等他乾什麼?他今天是臨時決定回的北京,陸家的人怎麼會知道?

莫名其妙的看著二人,他問道:“你們是誰?等我有事?”

二人之一笑道:“您不認識我啦?大少爺還派我給您開過好幾天汽車呢。大少爺知道您今天回來,所以讓我們過來接您回家,說是有要緊的公事要問您。”

金玉郎也笑了:“原來是這樣,那你先送我去趟北京飯店。”他向著段人鳳的方向一歪腦袋:“我先把太太送過去安頓下來,再回家去見陸兄。”

二人登時向段人鳳行了個注目禮,方才那位抬手摸了摸腦袋:“喲,恭喜您了,這麼……這麼大的喜事兒,您看您也沒提前露個口風。”

金玉郎支吾了幾句,回頭對著段人鳳說道:“等到了飯店,你就先去吃飯休息,不用等我。”

段人鳳稍微的有點不滿意,倒不是對金玉郎有意見,是嫌陸健兒成天看管兒子似的緊盯著金玉郎,這種友情實在是令她不適。但是當著這二人的麵,她也不願意為難金玉郎,所以也就含糊的答了一聲“好。”

他們上了那二人開來的汽車,先去了北京飯店。金玉郎把段人鳳一路送去了客房裡,然後才離開飯店上汽車,回了陸府。

汽車停在了陸府後門,這後門是他前些天走慣了的,這時也不用旁人領路,他跳下汽車自己就進了去,進門剛走了沒幾步,怕什麼來什麼,他迎麵遇上了陸五小姐。

陸健兒在陸府是一人之下、所有人之上,那“一人”,自然就是他的老子陸師長。陸師長常年立於紅塵邊緣,一邊弄錢弄權,一邊學佛念佛,虧他天賦異稟,竟然沒有精神分裂。這樣的一位陸師長,自然是無暇管理家務事了,所以陸健兒就算是實際上的大家長,他的弟弟妹妹們——單挑出哪一個都不是吃素的——然而在他麵前,也隻有乖乖聽話的份兒。

陸五小姐早知道大哥想把自己介紹給金玉郎,但金玉郎一直沒有要來追求她的意思,她當然也隻能是佯裝沒這回事,淡淡的對他。

他越不找她,她越冷淡,最後那冷淡在心中變了質,幾乎要成了恨:事情已經是明擺著的了,大哥是剃頭挑子一頭熱,金玉郎根本沒看上她。

陸五小姐活到了十八歲,從沒被人“看不上”過,所以昨天晚上她暗自立誓,往後再也不見金玉郎。結果這誓言立了沒過二十四小時,她很意外的和他走了個頂頭碰。驚訝的向後退了一步,她還沒來得及調出個合適的表情麵對他,他已經笑嘻嘻的向她點了個頭,快步走過去了。她是講禮貌的人,想要回他一個笑,然而他步履匆匆,她沒來得及。

陸五小姐總不能追上去向他笑,隻好作罷。而金玉郎一路疾行,在書房裡找到了陸健兒。

對著陸健兒,他有點不耐煩,但是還不敢造次。進門之後脫了外麵大衣,他扯了扯西裝下擺,又扭了扭脖子,然後隔著一張寫字台,他在陸健兒對麵坐了下來,輕輕巧巧的伸手一指陸健兒:“你跟蹤我。”

陸健兒坐在寫字台後的大沙發椅上,有點巋然不動的意思:“我一直在北京,怎麼會跟蹤你?”

金玉郎收回手,側了身體向後一靠,對著陸健兒笑道:“你派人跟蹤我,要不然我怎麼一下火車,就被你的人給堵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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