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2 / 2)

“難怪我感覺勒脖子。”賀岱嶽將汗衫翻了個麵,舒坦地出了口氣。

褚歸舉著手電筒,輔助賀岱嶽捉蚊子,賀岱嶽眼疾手快,一巴掌一個蚊子。在床上膝行繞了一圈,賀岱嶽掖好蚊帳,表示褚歸可以安心睡覺了。

褚歸關了手電筒:“乾脆讓楊叔幫我們多買一盞煤油燈,順道帶兩對電池,下個月入了秋,天一天比一天黑得早,得多備些。”

“嗯。”賀岱嶽接過電筒擱到枕頭旁邊,隨著二人躺倒,竹席下的稻草一陣窸窸窣窣。

“現在藥材有了,我想讓楊叔跟大家夥說一聲,明天起衛生所就能接診了,不用非得等藥櫃到位。”褚歸輕聲說著他的計劃,“缺的藥材我寫信讓爺爺他們湊一湊。”

褚歸的底氣來自於在京市坐鎮的褚正清,另外困山村四麵環山,藥材資源同樣豐富,褚歸可不會放過它們。

賀岱嶽替褚歸揉著手腕靜靜傾聽,褚歸說著說著意識到一件事,他噤聲豎起耳朵:“家裡好像沒鬨老鼠了?”

細細回想,自從養了天麻以來,晚上的確安靜了許多。儘管天麻小小一隻抓不了老鼠,但血脈天性依然對老鼠有一定的威懾力。

趴在雜物房稻草窩裡的天麻動了動耳朵,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黑暗中的某處,它悄無聲息地爬出了窩,猛地撲了上去。

成功嚇退老鼠的天麻得到了加餐的獎勵,一小碗豬油拌飯,褚歸撓撓它的下巴,天麻胡嚕著往他手心蹭,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跟昨晚躲著賀聰觸碰時判若兩貓。

賀岱嶽提著油

壺上賀大伯家借燈油,村裡連接各個院子的主路相對寬闊平坦,通常是摔不了人的。

賀奶奶在屋簷下哐哐剁豬草,為了多撿點菌子,大伯娘他們天沒亮就帶著乾糧進山了,家裡的雜務交給了兩老,這是村裡的常態。

“奶奶,我借點煤油。”

賀岱嶽遞上油壺,賀奶奶進屋倒燈油,他把拐杖靠到牆上,接替了剁豬草的活。

賀岱嶽上次剁豬草是六年前,在他走後,潘中菊一個人上工、打理自留地、放牛、喂雞、養豬,結果把自己給累病了,在大伯娘他們的規勸下,潘中菊放棄了養豬,如今豬圈成了柴房,堆滿了她從山裡背回來的柴。

太久沒剁豬草,賀岱嶽剛開始的幾下有些生疏,後麵逐漸變得順暢,哐哐哐哐地一通剁,賀奶奶趕緊招呼他:“哎喲,不用你來,我自己能行。”

“我來是一樣的。”賀岱嶽堅持將背簍裡的豬草剁完,見他剁得有模有樣的,賀奶奶沒再同他爭。

“你腿咋樣了?”賀奶奶摸了摸兜,抓了把炒豌豆捏在手裡,家裡沒什麼零嘴,賀岱嶽童年時期吃得最多的便是賀奶奶炒的各種豆子,炒豌豆、炒胡豆、炒黃豆,嚼著嘎嘣響。

“快好了。”賀岱嶽刮乾淨剁豬草的墩子倚在牆上,拍拍手像小時候一樣牽著荷包讓賀奶奶把炒豌豆放裡麵。

賀奶奶炒豌豆是有訣竅的,曬乾的豌豆表皮皺巴巴的,熱水泡兩分鐘,下鍋小火不停地翻炒,如此炒出來的豌豆脆而不硬。當然要說多好吃談不上,但磨牙解饞正好,唯一的問題是豆子類的東西吃多了容易放屁。

不過賀岱嶽大方,得了炒豆會同小夥伴們分享,倒是陰差陽錯地保住了自己的臉麵。

賀奶奶倒了二兩煤油,賀岱嶽一滴未灑地添入了煤油燈裝油的底座。聯想到昨夜燈滅後他跟賀岱嶽在洗澡房乾的事,褚歸的右手不由自主地在褲縫上蹭了蹭。

“我去楊叔家了啊。”知會了賀岱嶽一聲,褚歸踏出家門,因為不放心潘中菊,他們特意錯開了時間。

來困山村一周了,褚歸還未在村裡四處轉過,換了種境遇,他第一次領會到了困山村的山明水秀。

楊桂平住在老院子旁邊,沿著河溝往下走,昨日的大雨抬高了溝穀的水麵,水草擺動,溝底的鵝卵石與細沙清晰可見。

路上碰見幾個村民,他們熱情地朝褚歸喊著褚醫生“褚醫生你上哪?”“褚醫生我們啥時候能去衛生所找你看病啊?”。

“今天。”褚歸回答道,“我剛要找楊叔通知你們,大夥兒若是有什麼不舒服的,今天下午起,隨時能到衛生所找我。”

村裡人對褚歸的醫術原本沒有任何具體的概念,直到他看出賀代光肩膀受傷並且僅靠幾根針將其治好的事一傳十、十傳百,漸漸誇大成了他一針治好了賀代光十年舊傷。

賀代光被問到時整個人都懵了,他兩年前受的傷怎麼變十年了?他是講過褚歸給他針灸完肩膀好了許多的話,十四天的針才紮了兩天,誰說的治好了?

總之褚歸獲得了村裡人的信任,他們收起了起初由於褚歸太年輕而產生的質疑,暗自思襯著下午要不要上衛生所請褚歸紮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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