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1 / 2)

鄭光祖的稿子寫了兩大張,開頭以“青年醫生褚歸”為標題,正文第一段是褚歸的介紹,年齡幾何、家住何地、畢業於哪所大學,以及何時來到漳懷,並在漳懷下署的青山公社困山大隊籌辦了衛生所。

看得出來鄭光祖私下找曾所長他們打聽過了,否則不可能寫得如此詳細。

褚歸掃過標題與正文第一段,沒接著往下看:“鄭同誌過獎了,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事,履行一位醫生基本的職責罷了,當不起你說的代表和榜樣,請務必不要與你朋友提及。如果可以的話,你能把稿子送我嗎?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正經地寫我。”

長方形的信紙在褚歸手中折疊,沒有物歸原主的意思,鄭光祖卻不合時宜地走了神,褚醫生怎麼那麼會說話啊。

長得好、醫術好、年輕有為、……意識到褚歸的完美,鄭光祖不禁有些自慚形穢。

“鄭同誌?”褚歸喚醒走神的鄭光祖,遞還信紙,“不行的話便算了,但——”

“行行行!”鄭光祖連連答應,“對不起褚醫生,是我冒昧了,您當我沒提過吧。”

鄭光祖在褚歸的優點裡添了個“高潔”,他做事不為名不為利,與之相比自己的思想覺悟仍待加強。

“謝謝。”褚歸當著鄭光祖的麵將稿子收好,他撒了個小謊,什麼第一次有人正經寫他,無非是為了防止鄭光祖把稿子給他朋友罷了。

拉關係失敗,但鄭光祖絲毫不沮喪,褚歸拿了他的稿子,四舍五入等於他在褚歸這掛了名。鄭光祖滿意極了,以後褚歸若一眼沒認出他,他就說“我是鄭光祖,給你寫了稿子那個”,褚歸定能立馬想起來。

最後看了會兒褚歸替人治病,鄭光祖同曾所長辭行,昨天出來時未料到會在公社過夜,手頭的事沒做交接,他必須回縣醫院上班了。

鄭作縣醫院派來的核查人員,鄭光祖做事毫無高高在上的姿態,言行親和有禮,曾所長對他的稱呼從起初的鄭同誌,到現在一口一個小鄭,邀請他空了常來衛生所坐坐。

鄭光祖問了他許多關於褚歸的事,曾所長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臨行前特地送了他一個內部消息——褚歸每月十五號會在衛生所坐診。

固定坐診的日期他們原來是打算對外公布的,但昨日的情形迫使曾所長臨時建議褚歸更改了主意,零散來的病人已經超乎尋常了,若公布了坐診日期,所有人趕著十五號來,衛生所豈不是要被擠破?

褚歸認為曾所長過慮了,論名氣,他遠不及京市的老前輩們,他爺爺那群人,隨便拉一個出來,他都隻有靠邊站的份,也沒見病人天天堵著他們不是。

再者生了病講究一個及時送醫,哪有拖著病不治,非舍近求遠來找他的。

昨天的病人裡,一部分的確是聽了傳言慕名而來的重症患者,但得了小病專門排隊湊熱鬨的人同樣不少。人坐下了,脈把了,褚歸又不好說你的病太簡單,去找其他醫生治。減掉在湊熱鬨的病人身上花費的時間,褚歸昨日頂多忙到下

午四五點。

“你固定坐診日期他們難道就不湊熱鬨了?”曾所長覺得褚歸對自己的吸引力沒有明確的認知,

“昨天至少有十個人問了我你有沒有對象。”

公布了日期,

屆時說媒的豈不是一逮一個準。

現在正是外界對褚歸興趣最高的時候,待時間久了,風頭吹過了,褚歸的根紮深點、紮穩點,再公布也不遲。

麵前著了涼的大姐屁股黏在板凳上,眼神絲毫沒落在藥方上,她盯著褚歸地臉,極其熱情地介紹著她的娘家妹妹,今年十九歲,長得好看不說,為人勤快大方,左鄰右舍沒一個不誇的:“正巧褚醫生你單著,我下午帶她來跟你見一麵?”

“不用了。”褚歸麵容冷淡,把藥方交給田勇,“你帶她去抓藥。下一位。”

“褚醫生,不然你喜歡啥樣的你告訴我,我幫你介紹。”大姐仍未放棄,後麵的病人嫌棄地將她從凳子上撬了起來。

褚歸耳根子得以清淨,果然曾所長是對的。田勇領大姐到了抓藥的櫃台,衝曾所長悄悄比了個三,今天上午第三個借看病給褚歸說媒的了。

“我咋不知道我們公社有那麼多單身的好姑娘?”張川家裡近日在替他弟弟張羅找對象的事,他媽發動了七大姑八大姨,愣是一個沒合適的。

要麼家裡一堆弟弟妹妹,嫁過來了要幫襯娘家;要麼看張川在衛生所上班,女方要求得安排工作,臨時工、正式工他們不挑;要麼和他弟對不上眼。

像他們給褚歸說的那種優秀的姑娘,張川家裡是一個沒遇到。

“褚醫生是香餑餑啊。”彆說大姐了,誰不稀罕能跟褚歸做親戚,田勇壓低了聲音,“我媽昨天晚上說讓小妹今天中午來給我送飯,她打的什麼算盤我能不清楚?衛生所有食堂,我上班以來從沒送過飯。不年不節的,咋偏偏挑褚醫生在衛生所的時候想著送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