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1 / 2)

楊三爺喊的誠實是他侄子,楊二奶奶的四兒子,精瘦精瘦的,聞言應聲招呼賀岱嶽跟他走。

樹大分杈人大分家,楊三爺他們兩兄弟分家時老房子給了楊三爺一家,楊二爺鬨著讓家裡出錢替他蓋了間新房,賀岱嶽一時不查,他選的養殖場基地竟然跟楊二奶奶家隻有幾步路。

拋開楊二奶奶一家的因素,此處是建養殖場的最佳選擇,地勢高下雨不易積水,背陰夏天涼快能降低豬中暑生病的概率,麵積大利於後期擴建。

總之換地方是不可能換地方的,楊二奶奶一家雖不好相與,但在全村人的利益麵前,他們絕對不敢作妖。

褚歸在院子裡見到了晾衣服的楊五妹,一頭齊耳短發,穿著身帶補丁的灰布衣裳。架子上的衣服有大人的有小孩的,估計一大家子的衣服全是她在洗。

“妹,家裡的肥皂擱哪呢?”楊誠實從未乾過家務活,張口便問楊五妹。

“在我這。”楊五妹洗衣服時用了肥皂,做工粗糙的土肥皂同樣是家裡的金貴東西,每一件衣服都用肥皂洗的奢侈行為是不被楊二奶奶允許的,唯獨走親戚的好衣裳有資格打肥皂。

褚歸道了聲謝從楊五妹手中接過肥皂,賀岱嶽的手背已紅腫了一大片,他腦子暫時沒空想彆的。

肥皂水減緩了手背的刺痛,楊桂平他們還在基地等著,賀岱嶽甩甩手:“我沒事了”

“逞能。”褚歸眉頭聚攏:“我回去拿藥膏。”

他們來得急去得快,楊五妹大力抖了抖衣服:“四哥,他們怎麼來我家洗手啊?”

要忙活家務的楊五妹向來沒空參與全村大會,楊誠實朝基地的方向抬起下巴:“賀岱嶽要在村裡建個養殖場,地方選在老桉樹那塊。剛看地的時候賀岱嶽的手讓蕁麻紮了,三爸喊我領他來的。”

“養殖場?”楊五妹一顆心蠢蠢欲動,勤快歸勤快,她到底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對新事物抱有天然的好奇。

後麵幾件衣服晾得皺皺巴巴的,楊五妹抓緊時間上基地瞧瞧,人群中的賀岱嶽背影挺拔,存在感極強,叫人難以忽視。

楊五妹咬了咬下唇,呼吸莫名發緊,她往旁邊躲了躲,方才的蕁麻被鋤倒在地,一堆人圍著圈,生怕不小心踩了上去。

賀岱嶽和楊桂平他們討論著養殖場具體該怎麼建,楊桂平參觀養豬場是十來年前的事了,提不出什麼指導性的建議,依然是以賀岱嶽的意見為主,結合楊三爺建房的經驗,在紙上塗畫出大概的模型。

周圍的人聽得雲裡霧裡,但不妨礙他們湊熱鬨,時不時煞有介事地摻和兩句。

褚歸小跑著取來了膏藥,細細在賀岱嶽手上塗抹了一層,賀岱嶽說得沒錯,他們表現得越坦然,其他人越不會覺得他們不正經,除非有人在床上把他們抓個現行。

楊桂平挨著賀岱嶽站的,把兩人之間的動作瞧得清清楚楚,藥膏是褚歸拿來的,塗藥是順手的事,他不以為意地彆過眼,安排人下午把幾棵桉樹砍了。

作為村裡未來的獸醫,

楊三爺讓褚歸參謀了一番賀岱嶽畫的草圖,

鑒於豬瘟的強傳染性,賀岱嶽在養殖場內部設立了小隔間,屋頂挑高,牆壁鏤空,儘量增加通風。

豬圈後挖一條向下傾斜的溝渠,連接一個漚肥的大坑,方便清理的同時改善肥水緊缺的問題,堪稱一舉多得。

對養殖方麵屬於外行人士的褚歸挑不出草圖的毛病,楊桂平拍板定下,他掰著手指數了數:“行了,先這樣弄著,嶽娃子你你挑十個人,把荒開了,記多少工分你看著辦。”

話音落下,圍觀的人裡有幾個立馬喊著要報名,開荒是比種地累點,但工分多啊。另外村裡有個默認的傳統,開荒砍的樹、割的草,參與開荒的人可以分了帶回家當柴火。

以往高工分的活肯定少不了楊五妹一個,她吃得苦,乾活利索,但此刻她手抬了一下又迅速放下。摸了摸自己粗糙的臉,楊五妹抿緊了嘴巴,家裡在張羅她的親事,楊二奶奶讓她少曬點太陽,把臉皮子好好養養,說個家境殷實的男人。

賀岱嶽點了十個人,養殖場不是一朝一夕能建成的,沒選上的人無需著急,後麵的機會多著呢。

“散了吧散了吧,該乾啥乾啥去,下午正常上工。嶽娃子你——”楊桂平話音頓住,他盯著賀岱嶽紮了蕁麻的手背,仿佛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褚醫生塗的是啥靈丹妙藥,你手咋消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