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識青幾乎跌他懷裡,渾身僵硬著不敢動,似乎怕容敘罵他。
容敘很懂得強勢的分寸,也沒數落他,輕手輕腳扶著裹成球的人往外走,幾十秒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兩分鐘才到門口。
今年是除夕,外麵的車流比往常少上許多,容敘開車帶著路識青一路去了附近的醫院,做了一係列檢查後,得到結論。
——輕微骨裂。
容敘臉色當時就不好看了。
路識青也沒想到自己隻是摔了一跤竟然還能摔骨裂,看著醫生給他腳踝上支具,鼓足勇氣問:“那什麼時候能恢複好?”
醫生說:“還好不是特彆嚴重,靜養三到五周差不多能下地了。”
路識青眉頭皺得更緊。
不能走路就意味著要給人添麻煩,劇組還有三個月的戲份沒拍完……
醫生麻利地處理好,又開了一堆藥,忙
活到傍晚兩人才回去。
除夕本該是闔家團圓的日子,路識青卻喜提輪椅一輛。
路識青乾巴巴地道謝:“麻煩容老師了,等、等改日我我請你吃飯。”
“你學得還挺快。”容敘冷臉一路,聽到這話實在沒忍住笑了,“沒事,劇組裡我也經常給‘趙沉尋’推輪椅,就當是提前對戲了。”
路識青很不想給人添麻煩,不好意思地瞥開眼,並決定把之前計劃好的容敘慶生應援場麵再弄得大一點。
容敘看天色不早了,隨口問:“你還有其他親人在燕城嗎,我送你過去?”
路識青搖頭:“不用,他們很忙,我回星晨灣就可以了。”
容敘看了路識青一眼。
大過年的,再忙連除夕都不陪家人過嗎?
而且路識青受了傷,竟然也沒有通知任何人。
容敘隱約知曉了,路識青的心理疾病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來自於家庭。
他也沒多問,用著閒聊的語氣說:“剛好我爸媽也出國旅遊去了,今年年夜飯隻能我來操辦,路老師到時候嘗嘗我新學的菜,順便一起看春晚跨年,我一個人吐槽不過癮。”
路識青一愣。
怎、怎麼就一起跨年了?
容敘說一不二,自顧自定了今晚的“行程”。
路識青不怎麼喜歡春節,每年過年都意味著永無止儘的“爭吵”。
他昨天那樣掃興,連累著容敘特意從北城回來找他,如果今晚再因為一些破事應激,那真的得退圈永不相見了。
路識青壯著膽子,小聲說:“容老師不用麻煩,我回去隨便吃點就要睡覺了。”
容敘已經把車開進了小區,聽到這話笑了起來:“這是婉拒嗎?”
路識青噎了下,硬著頭皮沒吭聲。
眼看著前麵就是他的房子,路識青已經準備下車了,卻見容敘直接一腳油門,咻地開過了頭,停在了C棟-1門口,優哉遊哉地開進車庫。
路識青:“?”
容敘瀟灑利落地倒車入庫,一邊解安全帶一邊衝他懶洋洋一笑:“婉拒無效。”
路識青:“……”
路識青哪裡玩得過容敘,半天都沒說出反駁的話。
容敘能看出路識青隻是怕給他添麻煩才拒絕,所以很強勢地把人扶到輪椅上:“你受傷我也有責任,要是你真的一個人回去,我肯定自責得連年都過不了。”
其實路識青很喜歡和容敘相處——除了社死丟人想找地縫的時候,聽到這話有些猶豫。
容敘又加了個籌碼:“晚上我親自複刻桂花糯米藕,食材都買好了。”
路識青臉一熱,糾結半晌才一點頭。
見他終於答應,容敘笑起來,推著他往屋子裡走。
但彆墅有兩三層台階,平時一步就能邁過去,走輪椅就有點不太方便了。
路識青見狀正要從輪椅上站起來蹦過去,就見容敘若有所思半晌,垂著眼說:“路老師介不介意對場另外的戲?”
路識青仰頭看他,神情有些茫然不解。
怎麼突然又要對戲了?
路識青不明所以,但他對容敘太過信任,滿臉“容敘這樣說肯定有他的道理”,乖乖地點點頭。
容敘已經轉到路識青身邊,似乎在挑選角度。
路識青本來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直到容敘溫熱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路識青一愣。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容敘落在他肩上的手微微往後一撫,身上那股在醫院沾染的消毒水的味道隱約飄來,掌心溫熱的體溫似乎能穿過厚厚的羽絨服傳到皮膚,隨後另一隻有力的手臂抄起路識青的膝彎。
一陣失重感陡然傳來,路識青下意識攀住容敘的肩膀,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容敘將他打橫抱了起來。
大概是察覺到路識青真的很輕,容敘甚至還隨手顛了顛,輕輕一揚眉,把幾個月前拍定妝照的“狠話”又拿出來說了一遍。
“果然,路老師這樣的,我單手也能抱起來。”
路識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