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邱儼點點頭。
“你呢？你做什麼？”
邱儼眨巴著眼，一本正經地說著色兮兮的話：“繼續看片，總結經驗，我要在昨晚的基礎上再接再厲才行。”
“……”
邱儼這話說得實在認真，弄得趙喬午覺睡醒後一直在搜‘腰斷的可能性’‘21歲患腰椎疾病的可能性’‘ML會影響健康嗎’等等話題，甚至晚上直播的時候還時不時地用餘光掃視床上抱著電腦的邱儼，怕他又學到什麼磨人的手段把她弄得要死要活。
為什麼不直接開口拒絕？因為……趙喬心裡隱隱又有種自虐的期待，覺得再要死要活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總之，看邱儼。
然而邱儼一整晚都安靜得很，他抱著電腦坐在床上，眉心微蹙，嘴唇輕抿，一臉認真思考的樣子。
趙喬用餘光看了他好幾眼，每次都發現他表情正經的很，臉不紅心不跳，不像是昨天看片時的反應，她覺得好奇，一下播就上了床，湊過去看他的電腦，隻見上麵哪是什麼黃片，而是一張海賊王的全屏大圖。
“你在看《海賊王》？”
邱儼點點頭：“工作室接到單子了，是個大件，但是目前沒人接，組長就問我接不接。”
邱儼國慶一過就去找學長談了加入工作室的事，加入的過程很順利，且工作室的事情也不是很煩，大概一個禮拜開一次集體會議，其他時候主要還是幾個宣傳人員負責接單，他們這些專注手藝的人就等著分派單子就行。
這次的活是個難得的大件，但不是什麼傳統的花鳥山水等，而是要求雕等人高的動漫人物模型。
用整塊的玉石來雕卡通人物模型，光是這一點都很明顯能看出客戶是個土豪·手辦狂魔，而且模型不止要一個，而是十個！
據組長說這個客戶是《海賊王》的死忠粉，真愛《海賊王》中的草帽海賊團全員，光是普通的手辦已經滿足不了他的收集癖，於是又突發奇想，想要更高級的玉石手辦，但找了一圈都沒師傅接單，隻好轉頭找了比較年輕的工作室，因為他覺得年輕人會思想前衛一點。
這個單子如果成了那就不是幾萬幾十萬，而是起碼上百萬，畢竟10個等人高的玉石雕塑，光是成本都非常高昂。
這個單子邱儼絕對有實力接，但……他不能接。
趙喬不懂其中的道道，看了眼便問：“這個單很大啊，你想接？”
邱儼蹙眉道：“還在糾結。”
“你能做嗎？”
“應該能。”
“那就接啊。”
邱儼歎了口氣：“你應該知道版權這東西吧？”
雖然隻是做來個人收藏，但手辦圈就那麼大，這麼惹眼的東西不可能捂得住。
手辦等於周邊，周邊的開發權是有版權保護的，雖然現在國內盜版橫行，那不過是國家未追究這塊罷了，而這次的玉雕一出手就是百萬級的，錢是賺到了，但樹大招風，版權方不追究也就罷了，萬一被追究那他身上就永遠有個汙點——而玉雕這行吃名氣得很。
趙喬很快也想通了其中利害關係，搖頭道：“那彆接了。”
邱儼知道不該接也不能接，但這個單子的出現卻給了他一個全新的思路——這世上有錢人不少，有錢人的愛好也千奇百怪，玉雕手辦雖然有人涉及，但畢竟是極少數，且都是雕的小件，因為頂級玉料加卡通人物在大多數玉雕師看來是暴殄天物，是對玉的褻瀆，也並不是主流，他們不屑去做，但如此大件的等人卡通玉雕肯定用不了高等玉，普通玉料就行，且隻是用來私人珍藏，有何不可？
況且時代在變，前人喜愛風景人物，現人喜愛卡通模型，同樣是賞玩收藏，又有什麼不可？
趙喬見邱儼猶豫，以為他禁不住誘惑，勸道：“千萬彆冒險，名氣壞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邱儼垂下眼點了點頭：“我明白的，我隻是在想……能不能跟版權商爭取周邊開發的授權？”
這個突如其來的機會讓邱儼躍躍欲試。
一直以來趙喬都表現得太過優秀，叫他這個做男朋友的有種什麼忙都幫不上的無力感，再加上她總是事事都靠自己，就更襯得他能力不行，因此眼前忽然出現一條路，叫他怎麼舍得放過？
邱儼又道：“姐姐你看這個。”
趙喬湊上前，打量著屏幕上的卡通模型：“這就是手辦吧。”
“對。”邱儼又問：“你猜這個手辦要多少錢？”
趙喬雖然不玩手辦，卻也聽過一句話——宅男一麵牆，北京一套房，圖片上的模型雖小、看起來就跟塑料製品似的，但趙喬還是試探著給了個高價：“七八千……上萬？”
邱儼搖搖頭，看向屏幕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不止，這個要三萬多呢。”
饒是奢侈品買慣了的趙喬都有些驚訝：“這是用什麼做的？”
“是樹脂。”
樹脂工藝品的價格不低，但比起玉石來總是差許多的。
況且樹脂運用起來更加容易，模具做成之後便能批量生產，而大件玉雕卻是需要匠人一刀一劃全手工製成，再加上物以稀為貴，如果把玉石與手辦結合，即使無法量產，商業價值也是難以估量的。
趙喬雖然不太懂這些，卻也大致明白其中利益差距，她沉吟片刻後抬眼看邱儼：“你真的想做這個嗎？”
邱儼點點頭，漆黑的眼眸緊鎖著屏幕：“對，我想試試。”
“我肯定是支持你的，但你知道授權這東西要怎麼申請嗎？而且動漫是日本的，估計還得去日跟版權商談。”
邱儼微微蹙眉：“我現在也不是很清楚，我的想法是先去找專業的人谘詢之後再做具體打算，我還想跟那個客戶聯係一下，這種級彆的收藏愛好者對於手辦這塊肯定比我了解更多，自然也有他的圈子和渠道，結交一下總歸不是壞事，說不定還能合作。”邱儼說著便不住勾起了唇，雖然一切還未開始，但大致的步驟卻在心中構成。
他壯誌酬籌，眼裡仿佛有光。
越想越覺得興奮，邱儼迫不及待地想聽聽趙喬的看法：“姐姐你覺得我的想法怎麼樣？”
“我覺得很棒啊。”趙喬抬眼看他，“我都沒聽說過把動漫人物做成玉雕的，更沒見過這類的玉雕，這一塊市場估計還沒怎麼被開發，潛力應該很大。”
邱儼聽完更加開心，他把電腦放到一邊，抱住趙喬親了又親：“對！我也是這麼想的，我搜了好多資料，發現雖然這類玉雕也有人做，但都是做得非常小的東西，大件的一個都沒找到……”
看邱儼開心，趙喬也跟著高興。
她單手托腮看著他亮亮的眼睛，聽著他喋喋不休地說著計劃和想法，不知怎麼回事，她的心裡忽然冒出‘小男人’這個詞，越想還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
剛開始的時候在她眼裡他就是個大男孩，可愛又害羞，這幾天早晨起床的時候她已經在他的下巴上發現了青色的痕跡，而眼下居然都開始想著創業了——他成長可得真快啊。
老長的一通話說完，邱儼興奮地看向趙喬：“你覺得我說得怎麼樣？”
趙喬笑著伸手在他頭上呼嚕了一把，誇道：“特彆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