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霜的黑眼圈比昨天黑了一倍，整個人肝火上湧，見誰誰都不爽。
白總也徹底打蔫了，它再也不是每天早五點出去遛彎的養生貓大爺了，而是懶洋洋癱在沙發上，眯著眼睛補覺。
即便多日期盼的貓爬架到貨，白總也僅僅支起了嬌貴的小身板，走到最下側的小吊床聞了一下。
“怎麼有股怪味兒？像是彆的貓睡過。”白總問。
楚霜支著腦袋，用漿糊似的腦袋想了想，實在想不出要怎麼和木匠說：我家貓說這張床彆的貓躺過了，它要退貨。
她隻好淡淡道：“將就著吧，我現在實在沒精力給你維貓權。”
白總看到楚霜煩躁的側臉，也不敢多說什麼話。
這股壓抑的氛圍一直持續到了下午，店裡來了個奇怪的客人，這平頭男子先是在門外透過玻璃觀察大半天，磨磨蹭蹭走進屋子後，不買東西，而是四處看來看去。
看到客廳中央高高的貓樹，故作驚訝：“呀，哪來的貓爬架？這可是稀奇玩意。”
然後轉身問楚霜：“你找誰買的？哪個供貨商？”
楚霜撇了他一眼，冷漠道：“商場裡有賣。”
“商場裡？幾樓？我怎麼不知道有賣這新奇玩意的？”男子笑嘻嘻地問。
非但如此，男子還看了看筐裡放著的小米椒，脖子又伸得長長的，踮腳張望著去看後院的情況：“你這辣椒是從哪收來的？還是自家地裡種的？”
“……”
楚霜失去了耐性，乾脆不理他，揮了揮手道：“你想買什麼東西，自己看看吧。”轉身坐回了沙發。
平頭男子怔了怔，大概也沒料到楚霜是個硬脾氣，他便閉口，一會兒看看貨架上的試管藥劑，又一會兒端詳辣椒的成色，嘴裡像是存著什麼話。
楚霜也不問，乾晾著他。
果然，沒一會兒，在男子鬼鬼祟祟想向廚房方向走去而被楚霜製止後，男子一張黑瘦的臉扯起了個笑。
“我這個人買東西求個穩妥。”男子攤手無辜道：“本想買你家的銀星草藥劑，可卻不知道你家的銀星草的來源，怕買到劣質品，所以一直猶豫不決。”
楚霜聽了冷笑一聲。
總算來了，她思前想後也想不出這人的目的，男子一句話出口，她才堪堪想起來，自己擺平了王茜、陸夢後，眼下還漏了個小嘍囉呢。
“愛買不買，滾。”楚霜一聲嗬斥，揮了揮手就開始趕人。
正常情況下她絕不會這般暴躁。奈何這幾天沒睡好，火氣又不能撒在小奶貓身上，正好這個倒黴蛋成了現成的出氣筒。
“哎哎哎，你這人還做不做生意了？”男子反而氣惱了。
“沒聽見我的話麼？”楚霜一雙眼睛冷如冰爽，居高臨下俯視的男子，薄唇吐出二字：“滾！”
男子驚得後退一步，怔了半天才回過神，反而直挺挺站在原地，不動彈了。
“你怎麼做生意呢？裡哪有你這種蠻橫的店主？我不就是多問了兩句嗎？”男子理直氣壯地插起腰，同時衝屋外的行人吵吵嚷嚷：“都看看，都看看，什麼破店！”
楚霜嘴角揚起一抹冰冷的笑，抱著肩膀問：“我家的店是破店，你家的供貨商又是哪類惡心的中間人啊？”
“你……”
男子顯然沒料到自己的身份會被戳穿，卻嘴硬道：“沒憑沒據的，憑什麼誣陷人？”
楚霜卻指了指他的衣服：“你一進來我家貓就跑了，不知道麼？你身上一股銀星草的味道。”
銀星草的氣味雖然微弱，但架不出量大，大量的銀星草堆積時會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特殊清香，她早就聞到了。
男子心虛地移開目光，卻梗著脖子反駁：“我是供貨商怎麼了？供貨商就不能來買貨，你怎麼不做個牌子掛在門前聲明……”
“你省省吧！”楚霜厲聲打斷了男子的話，氣勢強硬，一步步靠近男子。
“我就說說這些天，你們心裡在想什麼。”
“首先，你收到了陸夢送去的靈石，同時收到了藥劑協會成員的集體信，信裡要求你斷了我的貨，你一想，人家是正兒八經的藥劑師，我楚霜卻是一個無名小卒，斷貨就斷貨吧，反正也能撈一筆好處費。”
“後來，你眼看著陸夢狼狽地關店、賣房，你心裡開始嘀咕了，又發現我家即便斷了銀星草的供貨，依然能製作出藥劑，這令你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今天，你，或者不是你，是你的上頭，他讓你來我家瞧瞧，打聽出什麼原因，或是人脈，或是特殊能力。”
“如果我有人脈有能力，你明天會立刻提著昂貴的禮物給我賠禮道歉，同時笑嗬嗬地說著什麼未來合作的屁話。而如果發現有其他供貨商偷偷給我供貨，你就會揭發，聯合眾人排擠這個供貨商，對不對？”
楚霜說完了話，冰冷的目光注視著眼前的男人，最後譏諷道：“拜高踩低的玩意，有膽量做，怎麼沒膽子認呢？”
此時男子徹底呆住了，張著嘴巴愣愣出神，腦海中忍不住閃過老大徐凡的話：
“快去看看楚霜她家的情況，之前以為是個軟柿子，沒想到她有方法弄來銀星草，據說藥劑的口碑還不錯？彆是咱們打聽錯了消息。”
是的，他們徐老大供應商，是基地內最大的銀星草供貨商，許多探險隊的隊長都和老大徐凡有交情，銀星草一收一賣，賺了不少錢。
最初他們真覺得楚霜是隻螞蟻，想著捏死就捏死了，也沒在意，沒想到楚霜家的生意越來越大，倒叫他們心裡發怵。
他現在看到了真人，心裡更發怵了。
男子勉強抵禦住楚霜的攻勢，結結巴巴道：“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們也是抱著合作共贏的心態來……”
“誰要與你合作？話裡還是這種憐憫的口氣，真覺得自己家能手眼通天？彆忘了你也隻是一個區區的供貨商，你也要眼巴巴地等著探險隊帶回銀星草才有錢可賺！”楚霜毫不客氣地嘲諷著，中氣十足吼道：
“給我滾！”
連同身後的白總也“嗷嗚”一聲，呲出了尖銳的牙齒。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男子慌慌張張地開門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