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明白
鎮元子眼底的深淵又仿佛成了漩渦，隻消一眼，便要被卷進去再無法脫身。
青杏正好在此時抬頭看他，被卷入那個漩渦之中，一時間看上去有些呆愣。
鎮元子的心思幾番來回，最後卻隻是閉了閉眼睛，壓下心中翻湧的想法，對著她溫和道：“既然如此，兄長可是記下了杏子的這番話，你可莫要在哪一日就忘了。”
“不會忘的，我一定記得牢牢的。”不知怎的，青杏鬆了一口氣。剛才不知道怎麼了，居然有一種喘不過來氣的感覺。但她現在可是樹，怎麼可能喘不過來氣呢？
嗯，錯覺吧。
鎮元子笑笑，“好了，進去吧。”
“嗯。”青杏點點頭，跟著他往裡走。
兩人到了室內，對坐在蒲團之上。
青杏那雙清淩淩的眼眸看向鎮元子，眼底滿是信賴和好奇。對鎮元子的信賴，對新劍譜的好奇。
鎮元子的心像是被微風拂過，有點癢，卻又沒有。“冒犯了。”話音一落，他的手指一勾，青杏整個人便微微騰飛而起，而後下落，像是要落入他的懷中一般。
不過她終究沒有落進鎮元子的懷抱，他們兩人中間像是有水膜凝在二人中間，她不在他的懷中，兩人卻是靠得很近很近。青杏的額頭貼著鎮元子的額頭，下一刻就進到了他的識海之中。
這裡她已經來了好幾次了，熟悉得很，一點都不局促。也就在第一次的時候，青杏有些訝異罷了。現在，她早就習慣了。
“兄長，我們開始吧。”青杏的手中握著劍，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修煉這種事情是會上.癮的，變強更加會上.癮，她沒有變成一個修煉狂人已經是她很有毅力了。
“好。”鎮元子笑笑。他的手一揮，便有人影在識海之上為青杏演示劍招。
而青杏握著劍跟著學，一招一式，從生疏到熟練，她沒有半分懈怠。兄長正看著她呢，她可不能太無用了，不然可真是白費他的一番心思了。
鎮元子的確是在看著青杏，但不是看她的劍招如何，隻是在看著她而已。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情，他都能看很久很久。
他知道自己心中生出的感情，卻沒有刻意去控製，而是放縱這份感情在他的心中恣意生長。落地，生根，發芽，而後茁壯成長。他不僅沒有限製，甚至還給這棵樹澆水施肥。
他已經活了太久太久了，卻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炙熱的感情，無論如何也舍不得讓它就此湮滅。不管是緣是劫，他都認了。是緣，他珍惜；是劫，他渡。更何況她是因他而開了靈智，他們的因緣早就已經結下了。
再者，便是上古的劫難都奈何不了他，何況其他？鎮元子不克製他的心，也不克製他的情，現下叫他克製自己的行為的，不過是因為不確定青杏的心意罷了。他想要的是兩心相印，而非是畏懼，亦非是臣服。
鎮元子辛辛苦苦養的樹，可是舍不得叫她變得發黃黯淡
。她自該在陽光雨露中肆意生長()，一直向上生長。
兄長?()_[(()，”青杏轉過身來看著鎮元子，臉上帶著燦爛的笑意，“你看到了嗎？我已經學會了。”
她的笑容明媚燦爛，仿佛可以驅散一切陰霾。她的眼眸清澈靈動，世間汙濁似乎都無法落入她的眼中。這樣的她，鎮元子又怎麼會舍得叫她變了呢？
他微微頷首，“看到了，你做得很好。”
“其實也沒有啦。”他一誇，青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的腳尖在地上畫圈圈，“我隻是會了招數，還未曾徹底領會呢。”
鎮元子上前幾步到了她的眼前，垂眼凝望著她，“我知道你做得到的。”
“那是當然啦。”青杏又揚眉笑了，“我對自己可是很有信心的。”都說萬事開頭難，她一開始修煉的時候，字看不明，意領會不懂，那才叫做難呢。現在可不算難，她隻需要好生練習，火候到了，就能融會貫通了。
“杏子一向做得很好。”鎮元子的手抬起，頓了頓，還是落在了青杏的頭上。
青杏雖然有些訝異鎮元子的動作，卻並不抵觸，反而還在他的手心蹭了蹭。“兄長，你覺不覺得你的識海有些冷清？像我的識海，雖然小了點，但是花草樹木都有，看著就熱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變成了樹，也不知道和她的精靈技能有沒有什麼練習，現在的青杏對草木很是親近。在她修煉到一定程度之後，她的識海便可以隨她變化布置了。她一點點捏出了花草樹木，將她的識海布置得漂漂亮亮的。
而鎮元子的識海呢，除了因為她而存在的漫山遍野的字，以及教導她劍招的布滿練劍的人影的天，就什麼都沒有了。這裡大是大，卻無聊了點。
鎮元子的眉眼含著笑意，“我自來不耐煩做這些，不過若是杏子願意代勞，那就再好不過了。”
“放心，靠我了，我一定弄得比我的識海還要好看。”青杏想了想，“要不兄長去我的識海裡麵看看，若是你覺著好看，我直接照著做？”
聽到他這麼說，鎮元子猛地一頓，心潮湧動。隻是他很快就轉過彎來了，其實青杏並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微微吸了一口氣，收回了自己的手，而後說道：“你的識海太小了，我若是進去，你會不舒服的。”
真正的原因當然不止如此，可是他不能說。否則他讓她進到自己的識海這一事便有些說不清了，儘管他的確是有私心，但現在還不能讓她知道。
“也對。”青杏看了看鎮元子的識海，再想想自己那個小山坡。“那我怎麼知道兄長喜歡什麼樣的呢？”
鎮元子說道：“就按著你識海中的來做，我會喜歡的。”
青杏說道：“我先試一小塊地方，看兄長你喜歡嗎？若是喜歡就照做，不喜歡還好改。”給打個樣板。
“好。”鎮元子微微頷首。
青杏的右手翻轉，那把長劍在她的手心消失。她的雙手捏著蘭花指，而後雙手交錯變換法決，一顆顆種子憑空出現，就這麼落在了
() 識海中的山上。接下來她就不用法力了，而是用精靈技能，綠色的生機從她的指尖飛出，落在那些種子上。()
那些種子吸收了生機，生根，發芽，長大。樹成樹，花成花。不過片刻時間，那一小塊地方便已然成了人間仙境般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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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元子卻是有些驚訝，“你……你在識海中種下的都是真的草木？”
“對啊。”青杏點點頭，有些不明所以，“難道不行嗎？還是我做錯了？”說到這裡，她就有些擔心，“既然如此，我拔掉它們吧。”說著，她便要起手勢將那些草木拔掉。
“不必。”鎮元子的手搭在了青杏的手腕上，“它們很好，不必毀去。”
“可是……”青杏有些遲疑，“兄長剛才好像有些不對？”
鎮元子搖頭，“並非如此，我是驚訝。在識海之中，活物是無法被創造出來的，即便是我也不能，但是你能，所以我才會如此驚訝。杏子，你可知你為何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