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硯發現這幾天劉素梅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不僅如此,一看見他進廚房，劉素梅就會把他趕回客廳坐著，說家裡有傭人做飯，讓他好好休息,簡直把他當成了瓷娃娃,怕他磕著碰著。
程硯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去搶傭人的工作，整天閒的沒事乾,隻能去找秦越打遊戲。
秦家人丁興旺,年初四的時候家裡來了一大堆親戚,大多是聽說劉素梅和秦衛國回來了,來攀關係的。
平時也沒見他們多關心秦越和秦筱雨，夫妻倆回來就開始噓寒問暖了。
如果說秦越還願意做做表麵功夫，秦筱雨直接翻臉就走,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等那群親戚走了才肯出來吃飯。
過了初七之後登門的人漸漸少了,家裡終於安靜下來。吃過午飯,程硯帶著大黃在後花園閒逛，秦越抱著貓跟在他旁邊,微微低著頭跟他說話,兩人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給寒冷的冬日帶來一抹暖色。
不遠處的二樓窗台，劉素梅裹了裹身上的披肩,頗為苦惱地歎了一口氣。
秦衛國走過來時正好聽見了，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明白過來：“還在想這件事？”
劉素梅眼睛下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幽怨道：“我已經愁的幾天沒睡好了。”
“有什麼好愁的。”秦衛國直接地說,“你當初聽說Andry的兒子和男人結婚,還很熱情地祝福了他們。”
劉素梅一瞬間漲紅臉，羞愧地說：“他又不是我兒子，我當然不會乾涉他的事。”
秦衛國微抬下巴：“我看他們現在這樣也挺好。”
劉素梅沉默良久，終於說出來了內心真實的想法：“我隻是擔心他們沒有孩子維係家庭的關係，這份感情會不長久。”
秦衛國胸有成竹：“我兒子隨我，比較長情，孩子的問題也很好解決，直接領養一個就行了。”
劉素梅斜了他一眼：“看來你很同意他們在一起？”
秦衛國非常有求生欲：“那肯定還是得看我媳婦的意見。”
劉素梅被他逗笑，目光落在花園裡玩鬨的兩人身上，語氣無奈：“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想再做惡人，隨他們去吧。”
程硯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摸了摸鼻子，轉頭一看，發現劉素梅和秦衛國站在露台上，正看著他們的方向。
他朝兩人打了個招呼，轉過身後小聲對秦越說：“我感覺你媽最近老是看我，我懷疑她已經知道我們兩個的事了。”
秦越輕輕笑了一聲：“是嗎？”
怕他不信，程硯麵色認真：“真的！尤其是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她老是要來看幾眼，昨天晚上我們不是一起直播打遊戲嗎，你媽媽光是送果盤就進來了四五次，我還沒把她送飲料，催洗澡，催睡覺的次數算進來……”
說著還真的掰手指算了起來。
秦越握住他的手，安撫：“我知道了，我會跟我媽說的。”
程硯嚇得連忙掙脫開：“你乾嘛呢，你爸媽還在上麵……”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露台上的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從這天起，程硯發現劉素梅又回到之前的樣子，對他們不多關注，也不會借著送東西的理由進書房，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多了。
正常人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同性戀都不會這麼平靜吧？
劉素梅和秦衛國一直在家待到了元宵節，秦筱雨已經去學校上課了，所以第二天是秦越和程硯送他們上飛機。
起飛前劉素梅拉著程硯說了好一會兒話，秦衛國和秦越就站在一邊，默默看著他們。
“有時間就來B國玩，阿姨帶你去看我養的小馬，可威風了。”
程硯笑著點頭：“好，”
劉素梅越看他越喜歡，上飛機時還依依不舍：“跟小越好好過，他脾氣比較差，難為你多多包容了。”
秦越：“媽，你說我壞話也彆講這麼大聲好嗎，我能聽見。”
劉素梅已經笑著上舷梯了，秦衛國跟他們點了下頭以示道彆。
程硯這才從呆滯的狀態回過神，抓住秦越的手臂，著急道：“阿姨已經知道我們的事了。”
秦越笑了笑：“嗯。”
“你一點都不驚訝？等等……”程硯疑惑地看著他，“你什麼時候出櫃的？”
秦越誠實地說：“大年初一那天，我剛從你房間出來，碰見了我媽。”
光是想想就知道那個場麵有多尷尬，想起劉素梅的笑容，程硯恨不得把頭埋進土裡。
在原地緩了一會，他忍不住問：“你爸媽的反應會不會太平淡了點。”
秦越不想多提，揉揉他的腦袋：“好了，彆想了。”
程硯沒辦法不多想，直到坐在車裡，還是一副沒回過神的模樣。
秦越時不時看他一眼，在路過某條街道時，突然讓司機靠邊停車。
程硯被吸引了注意力：“怎麼了？”
“你在這等我幾分鐘，我馬上就回來。”秦越說著就拉開車門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