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2 / 2)

嫁三叔 赫連菲菲 9641 字 6個月前

羅貴妃怔了下,敏慧,她是想念的。可自己這幅樣子,一定很可怕,與其讓他們跟著難受,不如她一個人靜悄悄的走。

她搖了搖頭:“不能給皇上磕頭了,皇上勿怪。之前臣妾有些事想左了,皇上瞧在臣妾侍奉這麼多年,莫怪臣妾。”

晉帝道:“好。”

他轉過身,緩步走了出去。

一場恩寵,便如夢一樣。羅貴妃啟唇笑了,深紅的血順著嘴角滑下來。

晉帝從秀毓宮出來,就有近侍迎上來:“皇上,太後叫您務必去趟壽芳宮。江南那邊傳信回來,說周家已經做主答應了安平侯的求親。”

晉帝臉色一沉:“不必知會朕,就可娶了皇女?”

內侍不敢說話。到了壽芳宮,太後取了封信給晉帝瞧:“丫頭親手寫的,求咱們彆怪罪安平侯。”

晉帝陰沉地坐在那,將手裡的茶碗一扣:“她以什麼身份求我們?這時候才想起我們許會不高興?”

太後勸道:“皇上彆逼得太緊了。好容易認回孩子,這麼多年是顧家養著她,又不再咱們眼前,她跟咱們不親那不是很正常嘛?她要嫁給顧長鈞,我也不樂意,那姓顧的性子陰沉,不好拿捏,我寧可她嫁個尋常世家子侄,嫁個聽話好掌握的男人。可你瞧她年後不打招呼就走,她這是鐵了心要掙開咱們的束縛。將來你還想見她不見?”

晉帝垂頭不語。太後道:“許是我老了,我當真舍不得,想到正宏年紀輕輕就……我怎能不疼他唯一的骨血?皇上?我知道您怪正宏,悉心培養的兒子,做出那樣大逆不道的事。也知道您的顏麵上不好看。但我更知道,您其實心裡一直遺憾。您掛念正宏……”

晉帝抿了抿唇:“母後,兒子還需要時間想清楚。回頭再給您回話來吧。羅貴妃歿了,朕一時,也沒什麼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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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天,朦朦的雨敲在窗上,周鶯放下手上的針線,轉過頭瞧了瞧天色,心裡有點悶。

這雨下了一個多月,難得有晴好的時候。屋裡牆上都凝著一層水汽,周老夫人已叫人去找瓦匠重新刷一遍牆灰。

南方的氣候和飲食她還不太適應,這一個多月清減了些,算算日子顧長鈞也走了一個多月了,期間陸續有他的人送東西過來。

聘禮已經下了,他應該準備的很早,在京城的時候就做過打算了。禮冊在周老夫人那瞥了兩眼,他在江南竟也有些產業。

周振周海近來很是忙碌,即將和京城過來的侯爺結親,不少人都湊上來想走走門路。周逸飛傷殺人命的官司,後來賠了許多錢才算了了,人已經放了出來,孫家還是想迎娶梅香,那孫二有事沒事就往周家跑,想跟梅香見見。

梅香隻得暫時住到周老夫人院子裡,說陪著周老夫人齋戒,不見客也不出門。

再過一個月,就是婚期。她手裡的嫁衣還沒繡好,周老夫人請了好幾個繡娘替她做了兩三個樣式,她還是想親手做。

“姑娘,老太太那邊來了人,說讓姑娘去呢。”

周鶯忙妝扮了過去,一進老夫人的院子,她登時臉色白了幾許。

外間站著兩男兩女,都是宮中打扮。

掀簾進去,上首那人轉過臉來,周鶯抿了抿唇:“鄭……鄭嬤嬤。”

鄭嬤嬤是壽芳宮太後身邊得力的老人兒。周鶯隻怕他們是來抓自己回京的。

鄭嬤嬤蹲身給周鶯行禮:“奴婢給姑娘請安,太後娘娘惦著姑娘,叫奴婢過來幫著周老太君給姑娘備嫁。”

周鶯有些意外,那鄭嬤嬤招了招手,外頭一個宦人進了來,也不等眾人置香案換衣裳,就請了聖旨出來,目光溫和地望著周鶯道:“姑娘,請接旨。”

屋中人都跪了下去。那宦人念了旨意。晉帝讚了周鶯品德,又讚了顧長鈞的功績,下旨為二人賜婚,同時欽封周鶯為端寧郡主。

一時連周鶯都不敢信。

鄭嬤嬤道:“郡主,太後娘娘跟皇上希望您的婚姻美滿,不想你們擔著汙名。皇上還說,您到什麼時候,都是皇家的人,日後成了婚,也還請多回京看看。”

周鶯著實沒想到,為了叫她風風光光的嫁人,宮裡的那兩位竟打算到了這個地步。

她走得匆忙,也很無情,甚至摻雜了欺瞞。他們沒怪她,還替她考慮的這麼細致。

鄭嬤嬤又道:“皇上說了,您是郡主,婚事馬虎不得,叫奴婢帶了人手,好好給郡主操辦。”

一旁嚴氏終於忍不住,笑道:“丫頭你愣著做什麼?還不去看看皇上和太後給你備的東西?外頭院子堆了一院子呢!”

周老夫人一記眼刀甩過去,嚴氏訕訕閉了嘴。

婚禮複雜得超乎想象。

一頭是侯爺,一頭是郡主,又有皇上派的司禮官員專程操辦這事,排場自然小不了。

大半蘇州城的鄉紳名流都親親熱熱地前來圍觀。天氣還是不大好,勉強晴了幾天,總算今早沒下雨。

周鶯坐上馬車,眼淚就止不住了。

她和周老夫人的緣分太短了。

才相聚沒幾天她就出嫁,再回來,又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

側旁顧長鈞伸手過來握住了她的手,無聲地安撫著她的情緒。

兩人並排坐在寬敞的紅漆雕金馬車裡。他們將在這個車裡耽兩天半,才能到達顧長鈞在江寧的府邸。

後頭的人群越來越遠了,漸漸身邊安靜下來。

顧長鈞伸臂摟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彆擔心,你想家了,就常回來。我不是那麼古板的人,不會拘著你。”

周鶯低低“嗯”了聲,埋頭在他肩窩,小聲地嗚咽。

江寧城東,府宅前站著不少來觀禮的人。今日才是正式婚宴,鄭嬤嬤隨行來的人有部分早幾天就到了這邊,上下打點的很是周到。顧長鈞把周鶯送回新房,才出來招呼賓客。

賓客中有些是他軍中舊部,有些是江寧官場上的同僚,再有附近的土豪鄉紳,顧長鈞來得不久,政務卻已經上手,處理了幾件棘手的事後,眾人對他讚譽有加。得晉帝賜婚後,更有人覺得他來江寧做官不過就是下來鍍個金,曆練一番許是就要調回京中重用的。

顧長鈞回來時,已經是一更天了。

周鶯乘了兩三日車,渾身骨頭都散了架。本是想等他回來飲合巹酒,誰想梳洗後靠著床頭就睡著了。

顧長鈞遣退了屋裡服侍的人,他在床前注視著周鶯。

她穿著大紅嫁衣,鉛華洗淨了,素白的一張小臉,纖長的睫毛覆在眼下,小巧的鼻子有著好看的弧度。

他曾盯著這張臉,心底想過多少回要把她留在身邊。

終於,她成了他的了。

顧長鈞笑了下,自行走到淨房去梳洗了。

周鶯清晨起來時,隻覺得自己腰酸得緊。她眯著眼睛動了下,駭然發覺一隻健壯的手臂箍在她腰上。

她抬眼看過去,自己正置身一個男人懷中。頸下枕的不是鴛鴦戲水的枕頭,而是他的另一隻手臂。

她一動顧長鈞就醒了,他沒睜眼,手上緊了緊,叫周鶯更近地貼向自己。

兩人擁抱親吻過許多回,但躺在同一張床上還是頭一回。

周鶯緊張地推著他:“三叔!”

顧長鈞閉著眼,用下巴蹭著她的臉頰:“嗯。”

他下巴上有新生的短短的胡茬,蹭在臉上又癢又刺,她縮著身子,不住的想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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