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村生產的最後一批春茶,正在往船搬運。
還有許多土特產,諸如竹器、木器、草藥、家禽之類,也以極低價錢賣給鄭家。那艘船依舊是裝不滿的,還要去白村和下白村買點貨,比如白家春天沒賣完的團茶。
“道長,這便是朱大郎,那位是朱先生。”鄭泓介紹道。
或許是關乎師祖的消息,薛道光顯得有些急切,跟朱銘打招呼之後,就徑直往朱國祥走去。
紫陽真人張伯端,晚年在浙江台州羽化。而他的那些弟子,則大多活動於陝西,徒子徒孫們根本不知道祖師的下落。
“貧道薛道光,見過朱先生當麵。”薛道光作了個道士揖。
朱國祥哪裡看得懂,隻普通作揖回應:“見過薛道長。”
薛道光有些失望,繼續試探道:“三五一都三個字,古今明者實然稀。東三南二同成五,,北一西方四共之。”
什麼黑話?
朱國祥聽得一腦門問號,迷糊道:“薛道長,我詩詞造詣不高。”
薛道光又說:“黃芽白雪不難尋,達者須憑道行深。四象五行全借土,三元八卦豈離壬。”
“我也不懂陰陽八卦。”朱國祥道。
薛道光沉默。
朱國祥也不知該說啥,他覺得這道士腦子有病。
薛道光再問:“西遊記可是閣下所寫?”
朱國祥指著兒子:“此書乃犬子所作。”
“打擾了!”
薛道光又走到朱銘麵前:“先把乾坤為鼎器,次搏烏兔藥來烹。既驅二物歸黃道,爭得金丹不解生。”
朱銘想了想,回道:“地振高崗,一派溪山千古秀門朝大海,三河合水萬年流。”
語罷,沉默,大眼瞪小眼。
雞同鴨講。
薛道光感覺自己的道心快要破碎了,隻得開始說人話:“西遊記可是閣下所作?”
朱銘的腦子轉得飛快,模棱兩可道:“聽一老道所講,在下潤色成。”
薛道光的呼吸都變急了,忙問:“那老道是何模樣?”
朱銘說道:“那老道出現在海外荒島,搭了幾間茅草屋,又自己種了些糧食。穿著普通的麻布衣,頭梳一道髻。看起來像有七八十歲,卻又麵色紅潤,肌膚細膩如嬰兒。怎麼形容呢,對了……鶴發童顏!”
“老道可有說出自己的名字或尊號?”薛道光變得焦急起來。
朱銘搖頭:“他什麼也沒說,隻是給我父子倆講故事。”
薛道光又問:“那荒島在何處?”
朱銘依舊搖頭:“不知。”
“你怎會不知?”薛道光猛然踏前,伸手抓住朱銘的手腕。
我草,力氣好大!
朱銘使力掙脫,退後兩步說:“道長,請平心靜氣。”
薛道光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站在原地深呼吸,平複情緒之後問:“為何不知荒島在何處?”
朱銘說道:“我父子二人,駕船出海遇到大風浪。頭頂是遮天蔽日的烏雲,眼前是瓢潑大雨和如山海浪,漂泊半個多月才至一荒島。哪裡還辨得清方向?”
“那你們如何回來的?”薛道光又問。
朱銘說:“不知怎的,歸途順風順水,自然而然就到了岸邊。”
薛道光仔細觀察朱銘的表情:“你在說謊。”
“可能吧。”朱銘懶得解釋。
這無欲無求的狀態,反而讓薛道光拿不準了。
朱銘好奇問道:“道長所來何事?”
“無事,”薛道光突然來一句,“汝目蘊神光,資質絕佳,可願隨我修道?”
“道長,村裡很窮,我真沒幾個錢,”朱銘指著鄭泓說,“這位鄭兄家境富裕,他可以供奉道長。”
老子又不是來騙錢的!
薛道光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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