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貴寶地0469識時務者為名士初來貴寶地0469識時務者為名士
洛陽,酒稅監衙門。
一群儒士圍堵在門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諸位進去吧。”稅吏開門道。
酒稅官程端懿枯坐堂中,看到儒士們進來,抬頭瞟了一眼,複又低頭看書。
那本書,叫《大學章句疏義》。
儒士的帶頭者叫司馬槙,是司馬光嗣子的嗣子。
且不說司馬光政治立場如何,私德那是真的無可指摘。沒有趁機兼並土地,也不大肆蓄養奴仆,即便妻子無法生育,也一輩子堅持不納妾。
他的嗣子是侄兒司馬康,司馬康的長子早夭,次子也體弱多病,次子的兩個兒子全部夭折。
於是,司馬康也過繼一個侄子,也就是司馬槙作為嗣子。
司馬光定下規矩,讓子孫清廉勤儉,兒子司馬康終身遵守家訓。司馬康一輩子不蓄財,在退休的時候,皇帝認為他太窮,專門賞賜二千金供其養老,也被司馬康給婉言拒絕了。
但但但但是!
先是司馬光自己的字畫被賣掉,繼而是各種親筆書稿被賣掉,再然後把司馬家曆代藏書也賣掉。
如今,已打算變賣祖宅了。
“先生是洛陽文宗,快快拿個主意吧,這種時候莫要再讀書了!”司馬槙焦急道。
程端懿攤開書籍封麵:“近幾日,吾讀那朱氏著作,發現《大學章句疏義》實與洛學淵源頗深。朱成功學自陳淵,陳淵學自楊時,楊時學自鄙人的叔父(程頤)。如此看來,那道用之學,其實與洛學一脈相承。”
司馬槙立即讚同道:“確實如此,吾等早年對道用學誤解頗深,其實跟洛學有著傳承關係啊。吾等與那朱成功,皆同門不同宗而已!”
劉禹錫的後裔劉觀泰也說:“前兩日,在下讀了《抗金檄文》,真是寫得句句泣血、字字驚心。華夷不兩立,中國之人如何能聯那夷狄?朱先生又言,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又言,有亡國與亡天下之彆。昏君奸臣,不但割讓北地與金國,還割讓陝西邊地給西夏。吾等匹夫若不奮起,恐有亡天下之憂也。兩害相權取其輕,可亡國而不可亡天下,宋室既已腐朽難堪,何不改朝換代建立新朝?“
“朱相公與朱大郎皆品德高尚之人,更兼武德充沛,可保中國而禦夷狄!”趙榭跟著表態。
趙榭還是個宗室,乃趙光義第五子的五世孫。
眾儒生瞎雞兒扯了一通,簇擁著程端懿前往府衙,意圖逼迫副總管張杲開城投降。
因為張杲強行募兵守城,各族都有子弟,被逼著做了基層軍官。
萬一賊寇打進來,遷怒各族亂殺一通咋辦?
“諸位請回,張總管在巡視城防。”管家出來婉言拒客。
於是乎,眾儒士又前往各段城牆尋找,守城將士也不敢阻攔他們。
隻聽一個士卒喊道:“賊兵要攻城了!”
儒士們連忙趴在城頭,朝著外麵看去,隻見三麵城牆外都有賊人,正推著新造的攻城器械緩緩向前。
親自把妹妹送去跟朱銘完婚的種彥岑,此刻換上一身戎裝帶領種氏族人和奴仆作戰。
突然,一群鄉兵放棄城牆,在軍官的帶領下,來到種彥岑這裡。
“種家郎君,外麵帶兵之人,是閣下的兄長,”那鄉兵軍官說,“俺們奮死守城,不曉得能有幾人活命,閣下卻肯定不會死。贏了,閣下能立大功;輸了,卻是俺們去死。這買賣不劃算,種家郎君還是開城投降吧!”
種彥岑聞言看向族人,卻見族人都看著他,很明顯大家都想投降。
因為種彥崇是韓世忠的副將,此刻就在城外帶兵。隻要投降,種氏一族就能保全,而且還能在新朝立功。
卻見一群儒士也匆匆趕來,程端懿義正辭嚴道:“少將軍,朱氏吊民伐罪,乃順應天命之舉,還請少將軍不要逆天而行。”
種彥岑都看傻了,來的全是洛陽名士,居然讓他獻城投降!
種彥岑硬著頭皮說:“俺沒有任何軍職,帶領族人守城,不過是奉張總管命令。若是張總管答應投降,俺自然沒有二話可說。”
眾儒士問清楚張杲在哪邊,立即成群結隊前往。
走到半路,忽聽士卒大喊:“副總管跑了,副總管跑了!”
前幾日,已經跑了一個總管,王襄直接就望風而逃。
張杲這個副總管臨危受命,好歹組織軍民防守,還派人去皇陵請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