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寶還未攻打黃州知州就直接跑路了,陳過庭也帶著家人逃回開封。
恰逢趙桓登基不久,陳過庭被提拔為太中大夫,代理禮部尚書兼任禮部侍郎。
當時完顏宗望還在半路上,大宋君臣商量著跟金人議和。
陳過庭無法反對,於是舉薦宗澤為議和使者,這個建議居然順利通過了……
宗澤離京時對朋友說:“我去了肯定不會再回來。金人悔過撤兵固然最好,如果金人不撤兵,我怎能向金人屈節呢?”
此言傳出,把趙桓、耿南仲等人嚇壞了,連忙撤掉其議和使者的職務,生怕宗澤直接跟金人乾起來。
但宗澤已經出京,乾脆就讓他做磁州太守,在金人的進兵路線埋一顆釘子。
宗澤這顆釘子果然紮得穩當,皇帝命令他投降都不聽命,嚴重破壞了“聯金剿賊”的大事。
陳過庭作為宗澤的舉薦人,自然要擔責任,被撤銷代理禮部尚書職務,隻保留了禮部侍郎的官位。
趙鼎說:“不僅陳過庭可用,張孝純與宗澤也當許以高位。明公可派人送去任免文書,以張孝純為河東總管,以宗澤為河北總管,讓他們兩人繼續堅守城池,招攬更多義軍抗擊金兵!西夏那邊,應該派使者議和,儘量不在西北邊地用兵。”
“西夏寇我邊地,主動議和未免助長其氣焰。”朱銘不喜歡這個方案。
趙鼎說道:“事有緩急。明公四麵皆敵,荊湖有鐘相,東南有趙佶,陝西、山東也不穩,北方還有金人虎視眈眈。這個時候,若能與西夏議和,就算賞賜些財貨也可接受。待平定南方,穩住河東與河北,再騰出手來收拾西夏也不遲。西夏也不是不能打,關鍵在於,明公還有糧食嗎?”
“沒有。”朱銘無奈道。
這次戰爭,對於朱銘和金人而言,都是一鍋夾生飯。
金人一直糧草不足,現在全靠劫掠河北支撐,逼迫河北地方官主動送糧。
朱銘本來糧草是夠的,但拿下東京城,瞬間就捉襟見肘了,因為有幾十萬軍民嗷嗷待哺。彆說過河跟金人打仗啥都不乾也撐不住多久,還等著四川、兩淮、襄陽、南陽運糧來呢。
接下來的仗,根本打不起來,頂多爆發小規模戰鬥。
陝西那邊,義軍跟西軍一直對峙,雙方都在虛耗糧草。必須儘快傳檄而定,解散西軍臨時招募的新兵,讓這些新兵趕緊回鄉生產,因為陝西的民力早就已經透支了。
當然,直接跟西夏議和是不可能的,西夏必定獅子大開口。
須得打幾場再說!
朱銘又跟趙鼎交流一番,讓白勝把人禮送出去。
這般禮遇,白勝立即上心,對待趙鼎頗為恭敬。在送行的過程中,白勝還主動說了些四川之事。
天色儘黑,朱銘終於有時間吃飯。
扒著飯菜,朱銘隨口問道:“那些皇室宗親可還老實?”
古三笑道:“全都集中看押在皇宮裡,那些家夥還吵了一架,差點當場就打起來。趙桓和趙楷鬨得最凶,互相指責對方,那些皇子都幫著趙楷說話。”
皇室和宗親,男女分開關押。
皇帝、親王、駙馬集中關押在一處,皇後、嬪妃、公主、王夫人、郡君關押在另一處,剩下的小孩子也集中關在一處。
許多太監和宮女無家可歸,不願離開皇城,他們被選出一些照看俘虜。
此時此刻,趙桓正在被言語圍攻,親王和駙馬們都埋怨他沒有治國能力。
趙桓已經被搞得歇斯底裡,整個人陷入半瘋狂狀態,他怒吼道:“大宋滅國,關我何事?那昏君把國家搞得滿目瘡痍,精兵都被他葬送殆儘了,錢糧賦稅也收不起來,我無兵無糧怎麼去打仗?一個金人,一個朱賊,單來一個都不好對付,偏偏兩個一起來南北夾擊!你們平心而論,換你們做皇帝能怎辦?”
趙楷說道:“俺若做了皇帝,必定任用賢臣,厚賞勤王將士。如此上下一心,必可擊破金人與朱元帥!”
趙桓冷笑:“你都不敢稱朱賊,膽子已被嚇破了,還說什麼發兵禦敵。若換你做皇帝,恐怕直接獻城投降。”
“獻城投降也是好的,”景王趙杞嘀咕道,“好歹還能留個體麵說不定朱元帥能夠善待我等。如今卻不是獻城,而是朱元帥自己打進來,今後還不知如何處置咱們呢。”
“就是!”
肅王趙樞抱怨道:“皇兄你就該早點禪位,朱經略、朱元帥都是名滿天下的賢人,他們做皇帝是理所當然的。早點禪位,我等舊朝親王,不說做什麼公侯,下半輩子做富家翁肯定可以。如今鬨得這般模樣,不被處死也要幽禁流放!”
濟王趙栩恐懼道:“不會流放廣南吧?聽說那裡遍布瘴氣,還有好多食人生番。”
親王們的關注點被轉移,開始討論廣南的生存環境。
直至二更天,這些家夥還吵個不停。
“大元帥駕到!”
一個聲音傳來,把眾人嚇得不敢說話。
景王趙杞反應最快,朝著門口奔去,噗通一聲就跪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