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城那邊,守將張綽還想死守,甚至試圖打巷戰。
但一個個鴛鴦小隊,頂著弓箭衝至缺口,在地形複雜的城牆倒塌處,鴛鴦陣的優點發揮到及至。特彆是火槍手的加入,火槍手配合小隊長射箭,西夏守軍完全招架不住。
在殘缺城牆上投石的西夏士兵,看到援軍大潰敗,紛紛驚慌大喊,膽小者直接棄城逃跑。
於是,守將張綽也跑了!
他不敢往北跑,那裡有李彥仙的騎兵,而南麵和西麵也是明軍。那就隻剩下東麵山區,山勢並不是太陡峭,隻不過連綿起伏無邊無際。
張綽騎馬出城,又棄馬爬山,身邊隻帶著兒子和幾個親兵。
子城輕鬆拿下,陣亡不多,大部分是穿過缺口時,倒黴透頂被兩側殘缺城牆投石砸死的。至於傷者,則多被弓箭所射。
近在咫尺的和南軍司子城,大宋覬覦幾十年都不能拿下,明軍隻用了大半天時間,傷亡僅僅數百人,陣亡者更是不足百。
大獲全勝之下,鞏休卻是怒氣衝衝騎馬而來,質問道:“為何下令撤兵?”
楊誌說道:“煮熟的鴨子,何必徒增傷亡?”
鞏休問道:“敵軍援軍明日便至怎辦?”
楊誌笑道:“在大平原或者深山密林當中,俺不敢保證勝過西夏兵。但眼前這個地形,來多少俺吃多少,就怕西夏援兵不來!若非顧惜糧草,太子下令速戰速決,俺非要圍他幾個月慢慢打援不可。”
鞏休無話可說,隻瞪了楊誌一眼,便氣呼呼離開。
他的先登之功啊,而且還是攻下和南軍司!
楊誌一聲歎息,把幾個老兄弟叫來,訴說了具體情況:“接下來攻打母城,便讓鞏休那廝先登,否則他心裡不痛快。”
“俺沒意見。”李進義無所謂,他剛才率兵攻下了子城。
其餘將領心有不忿,但礙於楊誌的麵子,實在不好說什麼,隻愈發看鞏休不順眼。
楊誌又派親兵去傳話,鞏休聽說自己可以先登,瞬間又高興起來,認為這姓楊的還算有良心。
這一方主將當得,著實讓人頭疼,楊誌心裡也不得勁。
但鞏休屬於帶資進組啊,拉著將近一千礦工入夥,而且還很早就跟朱銘認識。
鄭胖子的妻兄雖因貪汙而流放,但隻是本人和妻兒問罪,李氏家族並未受到太大牽連。這鞏休私采金礦,長期跟李家合作,與鄭胖子的關係也不錯。
朱銘的小舅子的大舅子的交情,楊誌不願跟鞏休起衝突。
卻說李彥仙帶著騎兵回來,撫摸著已經冷卻的炮管,哈哈大笑道:“此仗打得痛快,多虧了這些寶貝。”
炮兵指揮鄧夏笑道:“李將軍若是喜歡,今晚借你一炮抱著睡覺。”
“那就算了,俺家裡有婆娘。”李彥仙越笑越開心。
其他騎兵也陸續下馬,圍著那些火炮交口稱讚。
雖然在半路上,已經用火炮拔過幾個哨所,但還是不能跟轟塌城堡相提並論。
閻平感慨道:“和南軍司近在咫尺,出京玉關六十裡便至,大宋打了幾十年也無法攻破。如今大明天兵一出手,不到一天就奪取了子城,對岸的母城已經不在話下!”
李彥仙朗聲笑道:“有此鎮國利器,正是吾輩奮起之時,今後不但要滅了西夏,還要收取西域重現漢唐榮光!”
此言說出,騎兵們紛紛喝彩,都夢想著自己縱馬馳騁疆場。
西夏騎兵已在更北方渡河,灰溜溜逃回城中,但過河夾擊的步兵全完了。
李遇昌、翰懷忠、野利福祿三人,此刻坐在一起各自沉默。
桌子上,還放著一發炮彈,那是炮擊時飛進城裡的。
良久,翰懷忠感慨道:“難怪朱氏父子,能夠起兵取代宋國,必是憑借此等利器。有這種鐵炮在,我大夏堅城便如紙糊的一般。”
“說這些有甚用,該如何禦敵?和南軍司丟不得!”李遇昌憂心忡忡道。
西夏共有十二軍司,和南軍司乃河西走廊之東大門。
丟失這裡,河西走廊便門戶大開,漢軍可直奔涼州(武威)而去,那真是要了西夏人的親命了!
翰懷忠無言以對。
李遇昌仔細想想,又說道:“能守幾日是幾日,咱們全死在這裡也要守。再派人突圍去搬救兵,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得守住!”
“唉,母城的城牆雖厚,恐怕也撐不住幾天。”翰懷忠歎息道。
李遇昌說:“隻能死中求活。”
李遇昌身為國相,親自來和南軍司坐鎮,最初並不是發現蘭州有漢人重兵。
這廝原本打算來攻略漢地的,就是在這一年秋天,他趁著金兵攻宋,一舉奪走西寧、湟州、廓州和積石軍!
哪知漢人改朝換代,李遇昌都還沒完成聚兵,漢人新朝就派兵來打他了。
李遇昌知道西夏是什麼鬼樣子,麵對宋徽宗時期的大宋,都被打得糧草殆儘主動求和。
現在是更厲害的大明,西夏怎麼可能頂得住?
李遇昌又說:“不但要搬救兵,還要重新議和。就算歸還橫山的全部寨堡城關,也要把和南軍司給保住,這裡比橫山更要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