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弟子哼笑:“我醜?”他雖然不在意自己的長相,但對自己的長相還是頗為自信。
秦鳶說:“對啊,麵目可憎,醜!”
那年輕弟子哼哼兩聲,道:“小妖怪,既然你的眼睛這麼瞎,不要也罷。”
在城中的各宗派的長老、宗主哪怕沒有親自參與過妖穀之戰的,也通過留影法寶知道了當時的情形,都認出秦鳶的聲音,正是妖穀中指揮作戰的那個妖怪奶娃娃,再看她行事作風,以及紫妖君像個跟班似的站在身側,便想要拿下她。
隻是礙於這小妖怪委實太小,隻有築基期的修行境界,但所施展的神通手段又極為高深,不好自己親自動手。
出手逮上來交涉俘虜、戰亡者之事的妖修,要是那批弟子能救回來還好說,要是救不回來,將來其它宗派免不了要上門來扯皮。要是出手,沒逮住這小妖怪,讓她跑了,或者像逮月花花那樣再栽個跟鬥,可就顏麵儘失了。月花花好歹是地仙境,實力在那,輸在她手裡不丟人。這小妖怪,才築基修為。
月華宗、落霞宗、劍道宗的長老、宗主們當即紛紛暗示身邊的弟子。
各宗派傷亡慘重,再看區區小妖竟然敢上門挑釁,也極是氣憤,可這小妖怪身後有大妖保護,又是打著交涉俘虜和戰亡遺體來的,怕耽誤救人,引起跟其它宗派的衝突,也隻能強忍怒火。如今有了宗門長輩的吩咐,當即一個個站了出來。
落霞宗全軍覆沒,如今隻剩下留守在城裡的那點弟子,這會兒都上了城樓,見到這兩個來自妖穀的妖怪上門,恨得眼睛滴血。
當即有弟子衝出來,對秦鳶叫道:“小妖怪,敢決一死戰否。”
秦鳶一看氣勢洶洶來了一大群人,問:“你們是要打車輪戰呢,還是要群毆呢?先說好哈,你們要是公平對決,得派跟我一樣境界的築基弟子來,我有雷靈狐血脈,放寬一點,你們可以派金丹境的,金期大圓滿都算。”
一名月華宗金丹境真傳弟子上前,“跟你這種妖孽有何好說的!”說話間,已經取出本命法寶劍握在手裡,便要攻上去。
紫長老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去,七尾雷尾上都泛上了雷芒電流,懾得那月華宗金丹境弟子不敢再往前一步。
月華宗、劍道宗、落霞宗三宗長老,當即鎖定紫長老,蓄勢待發。隻要這條七尾雷靈狐敢出手,他們便齊齊上前將其拿下。
秦鳶直接無視周圍的劍拔弩張,說:“要是扯什麼除妖群起攻之,那我就叫祖宗啦。你們上次在妖穀燒了我們村子,打爛我們的花花草草,毀了我們的靈藥園,燒了我們的牲畜圈,斷了我們的生路,拍拍屁股就走人了,那我叫上祖宗們打過來,也把你們對我們乾的事,來一遍,也不冤你們吧?”
練綺音瞧見氣氛不對,清清嗓子,地仙境的玲瓏琉璃塔罩在頭上,順便把秦鳶和身旁的紫長老都罩了起來。她說:“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是凡人都知道的規矩。諸位,不妨想想還在妖穀的那些道友們,以及那些戰死者的屍體,要不要贖回來吧。”
月華宗的一名弟子暴怒,“練綺音,你竟然公然維護這妖孽,你們寶相宗與這妖孽有勾結不成?”
秦鳶對練綺音站出來公然維護的態度驚到了,決定回頭私下找她聊聊。人家都站出來公然維護她了,就不好再往水裡拖了。她當即對練綺音說:“少宗主,我有地仙境的寶物護身,你不用護我。”
練綺音二話不說,撤了玲瓏琉璃塔,問:“可否見識一下?”
秦鳶特彆痛快,說:“好說!”二話不說,摸出一根白色的毫不起眼的狐狸毛,看長短還有點像胎毛。
修行境界低的弟子堆中間有許多人噗哧出聲,還有人特意出言嘲笑。
修行境界高的卻是當場變臉。
紫長老滿臉詫異:阿呆的毛怎麼在你手裡?
秦鳶捏著狐毛,說:“敢問月華宗、劍道宗、落霞宗……”她一口氣點了三十多個宗派的名字,說:“你們的話事人在不在呀?在的話,現在出來,我跟你們談。不在的話,我現在就燒了這件仙寶,換隻狐狸來跟你們談。”
月華宗的一位長老站出來:“既然有地仙境信物在身,為何不早點拿出來?憑你區區一個築基小妖,若無此信物,豈能有資格與各宗派談事?”
秦鳶收回阿呆的狐毛,說:“談事情又不是打架,要什麼修行境界。”
她抬手把玉簡往空中一拋,一道月華光芒打入玉簡中,施展初代殿主教的天狐幻術把玉簡中記載的內容,包括村子裡擺得整整齊齊的屍體,以及被阿呆用靈力壓在地上起不了身的俘虜身影全部浮現。
城裡的人,無論從哪個角度,隻要抬眼就能看到上麵的畫麵,包括每個死去弟子的麵容、長相、拚好後整齊擺在胸前的身份玉牌。
同門學藝,朝夕相處。死傷最慘重的幾個宗派裡的許多年輕弟子,當場紅了眼眶。
秦鳶用法術傳音全城:“我們妖殿不多要,一個金丹期弟子,一千枚中品靈石,加一顆可抵築基丹的丹藥價。一個元嬰境的弟子,一千枚上品靈石,外加一顆結嬰丹的丹藥價。另外,化神、煉虛、合體境修仙者的療傷藥各十瓶,再來點九轉還魂丹。我在城裡等你們三天,三天之後,我如果沒有回,這些人和屍體,就全部拖去漚肥。你們毀了那麼多的花花草草,我們總得澆點肥恢複森林吧?”
練綺音抬眼看著空中的幻境畫麵,愣了好幾息時間,才把目光落到秦鳶身上,特彆想問一句:你真的才築基?
哦,靈狐血脈,可跨境界而戰,相當於金丹期的實力。
可她施展法術的本事,絕不是金丹期能領悟的。
天狐幻術。天狐幻陣的簡化版,是月狐族的獨門秘術。
最讓各宗派動容的就是,之前看不到傷亡,傷亡數對他們來說就是看起來突然間少了多少人,來時熱熱鬨鬨的駐地,一下子空曠了好多,到此刻,看到幻景呈現的陳屍場麵,其殘酷的一麵血淋淋地展現在他們的麵前。
秦鳶招呼自家師父:“走,去逛街。”
紫長老有點忐忑。她這是第一次站在人族地界。逛街?逛街是什麼?
秦鳶又拉上練綺音,“你跟我們一起唄,我怕彆人不賣東西給我,你陪我去,我買到東西給你提成。”
練綺音問:“我缺賺你那點靈石?”
秦鳶說:“我手上彆的不多,俘虜多呀。你有交好的門派,領幾個俘虜回去,多有麵兒啊。你陪我買東西,我讓你挑五個俘虜。”
練綺音望向空中的幻景,在俘虜堆裡掃了眼,說:“六個。”
秦鳶痛快答應:“六個就六個。”
練綺音問:“你要買什麼?”
秦鳶指向空中的幻景,說:“看看我們村毀得隻剩下焦土,就知道要買什麼了。”
練綺音心說:“你們村?”這麼多宗門打一個村,打到傷亡慘重。你把妖穀說成村子,太侮辱人了吧。
可那規模,確實是村子,還是特彆窮的村子。
她問:“你打算怎麼重建你們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