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魚頓時搖了搖頭,
“找來找去,竟然找到這麼一處地方,遇到一個上界罪人。”
它喃喃自語,便打算離開。
白衣女子柔聲道:“你認得我,我為何不記得你?”
她的嗓音輕柔,整個人看起來恬靜婉約。
如果李言初在此,便能認出她,
正是高埠村之中被封印的一魄,白秋蘅!
這尾青魚雖然口稱她為上界罪人,但見到她並沒有見到李言初那麼忌憚,
“你不認識我了?”
青魚問道。
白秋蘅搖了搖頭:“我有些記憶缺失,因此有些故人便認不出來。”
這位青魚看她一眼,笑道:“原來還缺了一魂一魄。”
白秋蘅三魂七魄,原來隻有一魄,可如今,聽著青魚的意思,已然找齊了兩魂六魄。
白秋蘅淡淡道:“我瞧著你並不熟悉,怎麼想也記不起來,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這尾青魚懸停在空中遊弋,搖了搖頭:“記不起來便記不起來,本來你我也沒什麼交情。”
白秋蘅一愣,隨即便淡淡的笑了笑,
“原來是這樣。”
青魚看了她一眼:“少了一魂一魄,脾氣倒比以前柔和了些。”
白秋蘅奇道:“我原本脾氣很暴躁嗎?”
青魚想了一下,道:“偷仙丹,殺童子,你覺得暴不暴?”
白秋蘅搖了搖頭:“我若那麼做,必然有原因,定然受了天大委屈。”
這尾青魚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原來是我想錯了,少了一魂一魄,你還是你。”
白秋蘅看著它認真的說道:“告訴我,以前我來自什麼地方?”
這尾青魚奇道:“自然是仙界,你記憶竟缺失至此?”
白秋蘅歎了口氣:“有人將我的記憶封印,不光是缺少魂魄的緣故。”
這尾青魚恍然,隨即便笑道:“那也難怪,罷了,你繼續在此地修行,我要離開了。”
白秋蘅搖了搖頭,輕輕起身,目光看向天邊,
“有的事我要去做,雖然不清楚為什麼,但總感覺做了之後,能讓我心裡好受一些。”
這尾青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隨即輕輕搖曳一下便消失不見。
“當年你想追隨那位大人物的腳步,可那位大人物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何苦來哉?”
青魚遊曳在虛空之中,喃喃自語。
…………
李言初輾轉來到塞北草原,
上一次塞北金帳王庭率大軍前來,可是後來金帳王庭之主敗於方青嵐之手,一場彌天天大禍,消弭於無形,
李言初在塞北見到有人家供奉巫神,此時順著神位看上去空空如也,沒有發現任何氣息。
“剩下的巫神之靈不知在何處。”
李言初搖了搖頭。
從塞北離開之後,他便打算去西域一趟,
西域歡喜宗與他有仇,走這一趟,正好了卻這段恩怨。
可是當他神遊到西域之後,卻發現歡喜宗這個雄踞西域的大修行門派此時已然覆滅,
據說是遭遇了可怕的邪魔以及西域一些修行門派的聯合打擊,
“幽冥山覆滅於雲夢澤龍首人身神隻之下,春秋林被魔道群起而攻之,如今這歡喜宗又覆滅在魔頭手中。”
李言初搖了搖頭,
如今隻有升仙府一直未尋到下落,
“升仙府行事隱秘,不知是否藏在西域。”
李言初眼中透出思索之色,隨即便向西域一些雪山而去。
…………
西域大雪山,一處洞府之中,
一個身穿大紅道袍的老者此時正一臉喜悅的看著手中的一張古圖,
麵前有一個似人非人的怪物,一張臉仿佛被人打碎了又重新拚湊起來一般,
而且用的不是一張人的臉,而是用了十幾二十張人臉重新拚了起來,看起來十分不和諧,極為詭異,
全身上下無一不透著邪門。
男子四肢伏在地上,對著身穿大紅官袍的老人低吼一聲,
他似乎不會說話。
而這身穿大紅道袍的老者卻似乎聽懂了,微微一笑,
“這事你辦的不錯,可惜上一塊通天圖已經遺失,不然為師手中便有兩塊。”
這看起來極為妖異的男子,又衝著老者低吼一聲,
老者搖了搖頭:“不行,為師有感應,再有兩三日,飛升之路將再次出現,天地間的規則會再次發生變化,也不知會有什麼變故。”
“你這時候出去再造殺孽,萬一引來天人窺測,降下雷劫,豈不是功虧一簣?”
這極為妖異的似人非人的男子低吼,雙手在地上不停拍打,看起來極為暴躁,雙眸通紅,
這身穿大紅道袍的老者搖了搖頭:“天人雖然淩駕諸天之上,行事霸道,可其中也有人心思不一,有的掌握權柄,雖不正義,可卻也是為了自己的地位,代天行誅,你這種一出去就會挨劈。”
隨即他皺了皺眉,輕斥一聲:“不要再說了,上次你吃了近千人,竟然沒給為師留一點,這次功過相抵,下次再立功再帶你出去。”
大紅道袍老者瞪眼,妖異男子頓時便感覺有些害怕,縮了縮脖子,
此人四肢著地,似人非人,仿佛野獸一般,顯然對這身穿大紅道袍的老者十分畏懼。
老者仔細打量著手中的通天圖,忍不住浮現笑意,
“在機緣即將出世之時,我又獲得了這通天圖,果然氣運非凡。”
“困在人間太久,吃人都有些無趣,終究讓老夫等到這一天。”
他的弟子死在李言初手中,那一塊通天圖遺失,
可是老者為了躲避天機,一直未曾出手報仇。
他太老了,臉上遍布老人斑,極為腐朽,
這次若不是得到通天圖,說上這麼多話他都覺得是一種罪過。
那似人非人的妖異男子蜷縮在地上,看起來極為可憐,
老者得到新的通天圖大為喜悅,見到這一幕,淡淡說道,
“算了,帶著牌子下山,這一次準許你吃上百人,打打牙祭。”
他手中飛起一塊銅牌,係在這妖異男子脖子上,
男子頓時四肢著地,在地上歡快的飛躍起來,顯得極為開心。
老者打量著通天圖,揮了揮手:“去吧,食百人後銅牌轉紅,記得將魂魄給為師帶回來。”
妖異男子聽懂了身穿大紅道袍老者的話,身形一閃,便離開洞府,
他的身法極快,大雪山之中輕掠出去便是數十裡,飄渺無蹤,
茫茫雪山,人跡罕至,
可這似人非人的妖異男子卻似乎對於生靈氣息有特殊感應,
他來到一處邊關之前,
邊關外的百姓已經被他吃了許多,這次他將目光放在了這座邊關之上。
他雖然不通人言,可是卻並不笨,
他打算將這一城之人儘數吃光,大不了將魂魄帶回去,師傅也不會責備太狠。
此時他的一雙眼眸通紅,鼻子中冒出白氣,
邊關之上的守邊將士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衣,被凍的臉色發青,
邊塞苦寒,自古如此。
一名老卒從懷中摸出一壺酒小酌
了一口,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旁邊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小卒眼饞的看著他手中酒壺,
老卒沒好氣的說道:“拿去,彆給老子多喝了,不然揍你!”
小卒被凍的瑟瑟發抖,聞言立刻接過來這酒壺,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便恭敬的遞給老卒,
“好酒!”
戍邊將士苦到了極致,手腳生凍瘡也是常有的事,能有一口烈酒暖身子便是頂天的大享受。
隻是這兩名邊城士卒沒有注意,
漫天風雪之中,似人非人脖子上係著銅牌的妖異男子正四肢著地,緩緩爬了過來。
妖異男子眼中光芒愈發灼熱,他感受到那些甜美的氣血,忍不住舔舔舌頭,
這張破碎的臉顯得極為扭曲,
隻是在他將靠近這座變成之前,忽然有一個年輕道人身影攔住了他,
從風雪中走出,仿佛從另一方天地而來,
五官俊朗,劍眉星目,氣質卓然。
一個豐神俊逸,不似凡間之人,
一個醜陋的令人心驚膽戰,無人敢於直視。
此時相遇於漫天風雪之中,形成了一幅頗為奇特的畫麵。
神色猙獰的妖異男子忽然低聲嘶吼,聲音極為淒厲,凶性大發!
此時見到這男子俊美無雙的臉龐便是對他最大的冒犯,似乎勾起了某種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