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央現在能力被封印了個七七八八,可並不能說她的危險性就降低了多少。
作為一個玩家,來自遊戲裡的底牌要遠超這個在遊戲控製裡的次世界的想象。
也是這個醫生托大,或者對狀況還不明就裡就忙著研究她,但是憑一個限製超能力的項圈,外加全身行動力的束縛,就想高枕無憂,未免也太過大意。
不過這也不能怪對方,按照犯人們的說法,迄今為止的零越獄率和自以為應對能力者的萬無一失造就了對方的自大吧。
祝央也並不耽擱。
她嘴裡藏著空間戒指,裡麵各種玩意兒無數,不過嘴巴能容納的體積有限。
好在當初買刀的時候,附贈了刀片無數。
按照祝央的本事,倒還做不到口出暗器就能摘人首級的地步,那個不僅僅需要力氣,更需要技巧和經驗。
不過好在她融合了魚鱗怪的力量之後,雖然具體的能力還得去合適的場景才能試驗,可那家夥自己使出過的技能,祝央總不至於笨到不會照葫蘆畫瓢。
那魚鱗怪能憑空召喚巨大的水流淹沒空間,祝央自問現在做不到這點,不過僅僅發出一波水刃還是做得到的。
水刃照樣沒有時間掌握,並不足以單獨造成什麼巨大殺傷力,不過隻是將那削鐵如泥的刀片推進到她想要的地方,那就容易了。
這自以為掌握著整個監獄能力者生殺大權的醫生,就這麼一瞬,身首分離。
警報突然響起,應該是監控室已經注意到了這一幕。
祝央不能耽擱,對於項圈的引爆權限,肯定不是任何一個人都能擁有,她得在有那權利的人得到消息,做出應對之前,徹底將懸在自己脖子上的威脅給剔除了。
她對著自己的手掌,從嘴裡吐出一個小瓶,正是之前在禁閉室琢磨過用途的溶解藥水。
除了生物體之外能夠溶解絕大部分物質,專門用於脫困。
瓶口砸在金屬彈片上,那金屬板瞬間消融,將近兩厘米厚的特殊金屬,就跟薄薄的一層塑料片瞬間被火舌烤化一樣。
祝央一隻手脫困,抓起藥瓶就將剩餘的藥水抹其他位置上,整個脫困時間沒用十秒鐘。
此時警報聲越發尖銳,醫務室裡的槍口也掉轉方向對準她。
廣播裡傳來警告——
“1047號,站在原地,舉起雙手,否則立即擊斃。”
祝央隻當沒聽見,抄起醫生的屍體往死角一躲,那個死角並不能保證避開射擊範圍,隻是至少抵住牆壁,子彈隻會來自一個方向。
果然已經有一根槍管開始射擊警告,祝央直接將醫生的屍體做擋箭牌,並撇過他左手的手腕,果然在上麵看見一隻控製腕表。
要不是確定這玩意兒就在這兒,她還不會這麼快就出手。
屢次出口挑釁,給對方壓力,也不過是刺激對方的警惕感而已。
這些家夥對付能力者最大的倚仗便是脖子上這個項圈,尤其她這樣表現出即便失去能力也相對普通人難以企及的強勢的。
這家夥表麵從容,不可能對她的危險性不清楚,必定是小心翼翼的捏好底牌,以防她輕舉妄動。
祝央見這家夥左手腕慣性的抬了三次,均是受到威脅時候的下意識反應,便也就足夠確認了。
控製器腕表的操作倒是並不複雜,隻是引爆簡單,解除的話需要另一隻手的指紋。
祝央彆扭的用屍體擋槍子,另一個手倒是不好拉,於是她乾脆生扯下另一隻手臂,翻過手掌一端按了上去。
脖子處傳來一聲脆響,祝央連忙將項圈扯下扔了出去。
果然那項圈一脫手就爆炸,看來監控方已經認為可以格殺勿論了。
瞬間房間裡的機槍再不是威懾性的攻擊,密密麻麻的槍口對準她,即使以祝央的速度,也會瞬間被打成篩子。
卻見祝央冷笑一聲,房間陡然布滿了一層白霜,她的能力回來了。
整個醫療室瞬間變成了冰天雪地的世界,醫生的屍體就在這頃刻間已然變成了冰棍。
不過這並沒有阻止機槍的掃射,隻是祝央的冰雪本就不是為了給房間降溫,針對的從始至終都是那些槍口。
槍管在驟寒中開火頓時炸膛,房間內布置的熱武器毀於一旦。幸存的零星幾架也對祝央造不成威脅了。
然而這還沒完,醫療室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升起四根管道,白色的氣體瞬間溢滿了房間,身處其中不見五指。
監控室這邊忙做一團——
“成功沒有?”
監控屏幕自然也無法清晰看見室內的狀況,不過熱感成像還是能探測到裡麵唯一一個人的行動軌跡。
看到那個橙紅色的人影倒下,這裡的人才鬆了口氣。
“把人帶出來,注意對方提前蘇醒反抗,這種怪物一刻都不能大意。”
“她的異能記錄裡有冰凍這一項嗎?”
“這就是研究室該調查的事了。”
全副武裝頭戴防毒麵罩的獄警打開醫務室的大門,裡麵的煙霧未散,他們也沒辦法視物,不過熱感儀能清楚定位這裡麵唯一一個倒在地上的人影。
眾人拿槍指著那個人影,慢慢靠近,確定對方暫時失去危險性後,才由兩個人架起來,重新戴上項圈,把人給拖了出去。
手裡的對講機也向上麵通知完成捕獲,所有人都大鬆了一口氣。
獄醫不光是獄醫,也是這裡的首席研究員之一。
對方突然遭到試驗體的攻擊死亡,責任雖然在他自己,可接下來造成的一係列損失,以及實驗進展的延滯。
投資方可不會管你如何運營,他們隻要結果。
所幸這個試驗體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項重大突破,隻是由她引起的騷動也確實得控製在一定範圍內。
監控室裡的眾人甚至互相拍了拍肩膀,然而一口氣還沒鬆完,就聽到任務組那邊傳來不可思議的聲音——
“這是誰?這不是1047,糟糕——”
話沒說完,就聽到那邊傳來一陣**被打擊的鈍響,然而這動靜消失得很快,因為此時屏幕的顯示中,那邊已然隻剩下一人站著。
醫療室外麵的走廊因為開門的影響,也蔓延出了一些毒氣煙霧,讓監控顯得有些朦朧。
然而過程他們都看得清清楚楚。
任務組的人出來後,這才注意到有些不對勁,轉過對方的臉,發現根本不是1047,而是一個眼下長著淚痣的美貌少女。
少女已然在毒氣中昏迷,隻是她並沒有穿囚服,甚至不是這裡的囚犯或者員工。
那麼這個陌生的少女是如何憑空出現在本該隻有一個活人的封閉房間的?
這個發現讓眾人駭然,但更細思極恐的是另一個事實。
如果這個人不是1047,那麼1047在哪兒?
現實並沒有給他們留太多懸念,走在最後一個穿著獄警製服戴著防毒麵罩的人突然開口道:“真是謝謝你們帶我出來。”
眾人警惕,下意識要將槍口指向對方,可已經來不及,對方的身手迅猛如閃電。
抓過最近一個人的槍口,直接將整個人掀起來砸向遠處的幾人,再迅速移動,一拳一個搗在他們肚子上,整整十個作戰精英頃刻間便被放倒。
對方取下頭盔,下麵赫然就是1047的臉。
是了,她既然能製造大麵積的寒冰,那麼對自己的身體動手腳躲過熱感儀的探測簡直易如反掌。
隻是那個陌生的少女是怎麼回事?她是怎麼憑空變出一個大活人來的?
祝央出了醫療室,收拾完了眼前的人,倒是得感謝魚鱗怪的技能,能讓她屏息這麼久。
虧她還瞬間做了倆冰罩儲存了一點空氣進去,結果一個沒用著。
不過還彆說,富江這家夥倒是意外的挺好用的,就是不能隨便亂扔。
祝央把那家夥收回去,也不知道現在是暈了還是死了——嗯,對她來說好像沒區彆。
走廊裡突然又響起刺耳的警報,樓上傳來無數腳步聲。
看來戒備又升級了,祝央也不好在這裡多待,便轉身進了旁邊的電梯。
這個電梯是醫生才能享用的,也就是某個犯人偶然間看到樓層的那個。
祝央才踏進來電梯門就關了,並且她按最低層的按鈕電梯也一動不動。
這並不讓她意外,現在至少是紅色戒備狀態了吧?能讓她暢通無阻才怪。
可她為什麼沒有選擇走樓梯,反倒是自己進電梯變成了甕中之鱉?
因為犯人在這裡待這麼久都沒有人誤入過彆的樓層的話,極有可能樓梯除了這兩層之間,壓根就沒有通往上下的路。
不過這座電梯是肯定可以的。
此時電梯裡又響起了警告——
“1047,站在原地,舉起雙手,束手就擒,否則負責開門迎接你的是無差彆掃射。”
祝央抬手,對著電梯攝像頭那兒比了個中指,然後一拳把監控打個稀巴爛。
電梯的材質倒是和這裡的門都差不多,都是人力難以破壞的,即便祝央那從另一個遊戲買來的削鐵如泥的刀,想要破壞恐怕一時半會兒也懸。
不過既然是電梯,肯定得遵從安全結構,她往地下一揮,瞬間多了好幾層堅冰。
祝央站在冰上麵,手臂撐著天花板,稍一用力,將上麵推開了一道口子。
順著爬出去,站在電梯井裡,祝央掏出小刀對著電梯纜繩一割。
電梯的材質是特殊合金,但纜繩這些就並沒有特彆之處了,在遊戲空間出品的匕首下應聲斷裂。
電梯立馬像墜石一樣掉了下去,好幾秒之後,發出一聲墜地巨響。
而祝央此時還一個人吊在一開始的位置,看著對應的樓層都可以從這個電梯井進入,滿意的笑了。
與此同時監牢區裡麵。
現在正是下午剛開工沒多久,監獄某種程度上還是要做到一定的掩人耳目。
所以也對外承接了一些手工訂單,用於表麵上的維持正常運轉,實際上這些訂單帶來的收益對於整座監獄的真正開銷實在九牛一毛。
四個玩家對於祝央有些擔憂,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一個長期鬨鬼,定期死人的監獄有問題。
不過除了鄭楠之外,現目前她們並沒有遇到什麼異常。
就連鄭楠那次,除了接個電話,所謂的鬼也是第二天祝央告訴她的,也不算真正麵對。
所以對於狀況的了解,她們現在也是一頭霧水。也並不清楚祝央為什麼會被帶走。
反倒是能力者這邊和祝央的接頭人羅斯比較擔憂,畢竟那家夥表現出的本事實在亮眼。
他們能產生見到曙光一般的希望,監獄方麵自然也不會注意不到她的特殊之處。
隻是這照顧來得也太快了,羅斯甚至不清楚他們的時間是否充足。
但沒過幾分鐘,她就不用胡思亂想這麼多了,因為上麵已經引發騷動。
犯人們正做著工,突然警報鈴響起,廣播裡發出通知讓他們所有人回到牢房待命。
眾人一片抱怨,犯人們的工作並不算繁重,並且這個監獄也並不怎麼催促進度。
一般來說,在車間裡邊聊天打屁邊乾活,肯定比在腳都伸不開的牢房裡待著要好。
除了睡覺,誰樂意待在那裡麵?
廣播一聲比一聲急促,獄警們動作也越發粗暴。
幾個玩家和羅斯他們頓時就明白了,應該是祝央那邊鬨出了什麼亂子,並且動靜還不小。
所以這邊才急著把犯人們趕回圈裡,為了集中警備專注那一頭。
再往好點的方向推測,他們這邊多一份牽製,祝央那邊就少一點壓力。
如果這個時候監獄發生暴動的話,即便上麵再怎麼分/身乏術,也不得不派調人手過來吧?
畢竟不能一口氣把所有人都殺了。
思及此,玩家和能力者一方的反應倒是一致。
趁著出門那擠擠嚷嚷的空子,對著旁邊的人兜頭就是兩拳。
犯人們這會兒本來就不耐煩,這會兒一點動靜就是撒□□桶上的火舌。
被打的犯人回頭,按著旁邊的人就是一頓暴打,旁邊的人挨得冤,自然不肯吃虧。
更兼犯人們往往都是拉幫結派,即便不相關的好事者也不少,頓時就打做了一團。
獄警不管在外麵怎麼喝止,用電擊棍抽都沒用,甚至因為人數的懸殊,反倒是被犯人們碾壓而過。
乾翻了獄警犯人們的心思瞬間拉不住韁了,成群結隊的開始往外跑,所經之處又是一陣打砸。
果然監獄方派來了更多的警力鎮壓,玩家和能力者們見狀對結果還算滿意,隻不過現在受限能做的也不多。
隻能竭儘全力的將騷動升級。
但接下來他們就發現自己還是想得太簡單了,當犯人們從工作區一路來到食堂的時候,食堂大門便降了下來。
天花板上噴灑出了液態瓦斯,不愧是有史以來零越獄率的監獄,這種程度的暴動掀不起太大風浪。
能力者和玩家們在失去意識前,再怎麼不甘也隻能承認,在沒有任何準備的前提下,要逃出這裡簡直難於登天。
而此時祝央已經從電梯井滑下了最底層的位置,硬生生的掰開了電梯出口門,來到了監獄的最底層。
其實她也不敢肯定是不是最底層,不過電梯能到達的最下麵就是這裡了。
從電梯井翻出去,還得經過一個玄關,麵前是一扇充滿科技質感的大門。
至少祝央在現實中沒見過,同時需要密碼,指紋,還有虹膜檢驗,完全是科幻電影裡的配置。
祝央看了眼這門,心裡琢磨用剩下的溶解藥水夠不夠溶解出一個人能通過的洞口。
也彆說這場遊戲人人都被限製了能力,唯獨她還有從彆的遊戲得來的空間戒指以及裝備是作弊。
就目前看到的監獄的警備還有配置,怕是狗比遊戲早就把她這個Bug算在對應難度裡的。
不然幾個中級玩家,尤其還不是技術類玩家,怎麼也不可能完成任務。
換了喻理或者曲赫那種技術類型估計還有點可能。
正想著,沒等她動作,那門居然就打開了。
祝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也不刻意去找監控,反正這裡估計哪兒都是監控。
隨手朝天的比了個中指便走了進去,半點不在乎人家明顯的請君入甕的。
果然進入實驗室,目之所及便是另一幅天地了。
數十個圓柱形玻璃生化倉鑲嵌在牆裡,綠色的藥水裡浸泡的全是外表聞所未聞的生物。
它們大多有著基礎的人形,但是卻有無數種彆的海洋生物特征,無一例外都是猙獰可怖。
讓任何一個人類看了隻會頭皮發麻,生理性恐懼惡寒。
就比如祝央正對著的那個,上半身是人的身體,可下半身卻是八爪魚的腿。
眼睛的比例特彆大,幾乎占了整張臉的三分之一,眼球暴突,呈黃褐色。
然而一眼掃去,這還並不算最難看的。
有些腦袋直接變成魚頭的,背上全是不知名的類似於蛤/蟆質地的皮膚,四肢的比例也嚴重不協調,腹中翻白脹大,猶如十月懷胎。
祝央甚至在裡麵看到了一條美人魚,上半身倒是正常,不過下半身卻並沒有傳說中那麼美輪美奐。
那魚尾與其說是魚,倒不如說像是泥鰍的尾巴,黏糊光滑,是暗沉的濁黃色,看著挺幻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