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2)

星輝落進風沙裡 北傾 7405 字 6個月前

第二十四章

預料之中的, 她的提問, 沒得到傅尋的任何回答。

他又是在拉脊山山頂時那副居高臨下的姿態, 帶點不經意的慵懶, 靜靜地打量她。

曲一弦沒憋住,冷嘲了一聲:“你知道嗎, 你現在特彆像小人得誌。”

傅尋笑了,這個笑容冷厲,沒半點溫情:“騙我上車的人是你,躲在後備箱偷襲的人也是你, 我不過正當防衛, 怎麼就小人得誌了?”

他握著曲一弦雙腕的手心收緊, 半俯下身, 眼裡的眸光微閃,透出森森寒意:“膽挺肥的,彭深平時就這麼教你的?”

曲一弦磨牙, 狠狠瞪他:“我和你之間的私人恩怨,你扯他乾什麼?”

“私人恩怨?”傅尋的語氣極淡:“我欠你什麼了?”

他終於找到合適的時機,秋後算賬:“你私下叫我傻大款,把我當提款機的事,我還沒跟你清算, 你倒挺好意思跟我提私人恩怨?”

曲一弦理虧。

嚴格說起來, 傅尋的確沒欠她什麼。

江沅的事, 她雖然覺得傅尋的做法惡心,但那日他從摘星樓追出來解釋, 她氣消了大半,事後回想,也願意相信事有始終且另有隱情。就算傅尋當真人品虧欠,按他說的,搜救江沅的救援費用也足以抵消了。

她的確,沒立場再去記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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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外,又是一陣凜冽狂風。

角落有堆積的工具被刮倒,發出零零落落的輕響。

很快,賓館崗亭的厚玻璃門被推開,有人罵罵咧咧地一路小跑,經過賓館門前時,咦了聲:“這誰把車停門口了?”

那聲音,從車外飄進來,剛過耳。下一秒,又被風卷著,一路吹遠。

這麼一靜。

曲一弦的腦子頓時清醒了許多,她忽然回過味來,看著近在咫尺的傅尋,說:“我有點琢磨清你的意圖了,我說你聽,看我推斷的對不對。”

傅尋不置可否,單給她遞了個眼神,示意她先說來聽聽。

“七月初在敦煌,你說你來尋寶的,我先入為主猜測你要找的東西是戈壁玉或者礦類物質。但後來我推翻了這個假設,如果你真的是來采礦,找戈壁玉的,就不會答應讓我搭車,也不會有找到荀海超後隔日回南江的行為。”

曲一弦在沙粱掛車時,壓根沒認出傅尋,更不知道他是星輝救援隊的投資方。所以在她想達到搭車繼續救援的目的時,隻能用熟悉地形的條件交換傅尋的時間和車輛。

緊接著,傅尋在荀海超的事情結束後,沒有急著讓她兌現承諾,反而對她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一飛了之,回了南江。

她起初進了誤區。

傅尋以江沅為突破口,試圖勾起她的好奇心。這種行為幾乎是曲一弦在沙漠裡以自己的優勢換取利益的複刻版,所以——她誤以為,傅尋想和她做交易。甚至,這個交易裡,她至關重要。

不然她也不會故意拿喬,沉住氣生生和他耗了兩個月。

“你知道我在乎江沅,也知道我這些年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她,所以你想拿你所知道的有關江沅的消息來引我上鉤。如果我沒沉住氣,先找你了……你會握著這個權碼,榨乾我的利用價值,再決定要不要法外開恩把你知道的那些蛛絲馬跡告訴我。”

雖然這個推斷和她當初的推演大同小異,但分析下來,就會發現差彆很大。

傅尋對她的態度,從一開始的審視,漸漸變成觀察。

所以,在最開始,他就掌握著主動性。直到現在,曲一弦也趨於劣勢,由著他翻雲覆雨。

若不是她本能覺得有危機感,又糊裡糊塗沒個頭緒,她也不至於頭腦發熱,一時衝動策劃這麼一出。

如今,騎虎難下。

她悔得腸子都青了。

傅尋勾了勾唇角,沒肯定也沒否定。

她才起了個頭,他不著急幫忙下定論。

曲一弦一直留意著他情緒的變化,見他的表情漸漸變得耐人尋味就知道自己推測的方向沒錯。

她放鬆下來,語氣也隨之一緩:“讓我猜猜,你為什麼不一開始就開誠布公地直接來找我。”

曲一弦回憶了一遍傅尋在上車後,唯一透露出關鍵信息的那段話——“六月二十五號,你接過一個單子。乘客是男性,二十八歲,化名項曉龍。”

她在這段話後下意識回答“你怎麼知道”,短短數秒之內,傅尋突然發難,扭轉了優劣勢,變成了主動方。

他帶著“暗器”這事,曲一弦不知道,觀傅尋這篤定的架勢,即使知道這是陷阱,他也有把握靠這隻大白老鼠的出其不意脫困。

所以,他一開始就發現了布局中的貓膩和漏洞,是自願配合的。那隻能說明——傅尋和她一樣,也在找一個撕開問題的突破口。

所以才將計就計,擺出中了圈套的姿態,充當受害人。

她掀起眼皮,白了傅尋一眼。

卑鄙!

無恥!

混賬!

“罵夠了?”傅尋忽然出聲。

他離得越近,聲線越顯低沉。

曲一弦卻嚇了一跳,不打自招:“我罵出聲了?”

“沒有。”傅尋語氣平靜,頗有興致地取笑她:“你的白眼是越翻越精髓了,我看一眼就知道你在想什麼。”

到此刻,就算披著羊皮,他也暴露得一乾二淨了。

傅尋索性不再藏,那些偽裝過的,粉飾過的劣根性,在她麵前暴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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