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教子(十八年已過)(2 / 2)

進門後不由鬆了口氣,站在原地拍了拍心口。

薑沃和媚娘再多話沒說完,也隻好匆匆作彆,各自回去。

然兩人雖投契,如今處境卻不同:一個是前途未卜,還要走偏路賄賂內監才能有麵聖機會的才人;一個卻是被兩位仙師看重,聖人破例欽賜了太史局官位,前途不可限量的女官。

媚娘趕著關門前最後一刻踏入了北漪園的門。

直到迎麵撞見熟悉的少女從紅漆門後走出,眼睛亮晶晶的向她奔來,特意來告知她好消息,媚娘才覺得一顆心落定下來,安心的甚至帶了幾分酸楚之意。

就算今天都聽了好幾句了。

*

懷著這樣的決心,一路上媚娘心情頗為沉重。

因此王才人此時的嘲諷,對媚娘根本沒有影響。

她回想這些時日往來,自覺她與薑沃是朋友。

如今袁仙師居然收徒弟了!

這還不算,王才人之所以今日緊盯武氏,也是心裡泛酸:原本武才人總去宮正司,結交一個七品女官,她們還笑她自低身份。可誰成想那小女官竟然在聖人跟前掛了名兒,還被袁仙師收了做關門弟子!

但今日媚娘出門前,王才人說的這些話還是有些戳中她心底事的。

兩人的聲音灑落在空蕩蕩的宮道上。

這樣的風涼話,媚娘不是第一回聽。

她出門前王才人就在這兒‘乘涼’,見她急著出門就立刻奚落道:“喲,一晚上都等不及了,就要去趁熱灶?要我說,人家若拿你當個人物,總要打發人告訴你一聲。宮正司那麼多小宮女,她哪怕隨意叫一個來報喜也好。直到這會子都沒動靜,你心裡還沒數嗎?”

正在院中霸占唯一一個躺椅納涼的王才人,見她進門立刻坐起來冷笑道:“上趕著討好旁人回來了?那剛認了袁仙師做師父的薑司曆有沒有給你算一卦,什麼時候能得寵啊?”

媚娘心中自有一杆秤:她會去鑽營會去賄賂內監,會用手段去博一個更好的前程,但她不會利用薑沃這個朋友的。

媚娘在屋內愉快解開發髻通頭發時,外頭王才人已經要氣暈過去了。

媚娘徑直往自己屋裡走,從身體到神態都表達了對王才人完全的無視和不屑。直到進門前才停下來,回頭對王才人展露了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之後‘砰’的把門關上。

大唐律法明定:五更三籌,從皇城中順天門擊鼓起,各坊門閉合,嚴格宵禁。

媚娘也揚聲道:“好,用心學道!”

但袁天罡不同,他最出名的可是相麵如神!

正對今日心有靈犀。

王才人覺得這門跟摔在她臉上似的,明明武才人一個字也沒說,卻把她氣的險些從躺椅上跳起來。

兩人還欲再說,隻聽暮色中鼓聲隆隆傳來,整個長安城都回蕩在鼓聲中。

王才人越想越氣:宮裡上萬的宮女,怎麼偏武才人能抓著一個未來的小仙師呢!將來要是她給武才人算一卦或是乾脆施法改個命格,豈不是要大大壓過她去了?

宮中門戶管的更嚴,除鼓聲外,還有有小宦官敲著小鑼,在各個門戶前走來走去,口中拉長了聲音:“晝漏儘,一籌後閉門!”

媚娘握著隻剩下一把掌中梳的荷包,心裡卻覺得是有陪伴的:母親,哪怕在這深宮裡,我也不是一個人了。

媚娘一向拿王才人當成馬球場‘喑喑’的馬駒子們,不理會她在‘嘚嘚’些什麼。

薑沃伸手接過一枚梳子。

“咱們一人一支。”

京中誰不知道袁仙師的大名。

轉彎前,薑沃回頭,正看到媚娘也駐足對她揮手,薑沃就笑道:“武姐姐,五天後見啦!”

閉門後路上再有行人出沒,就會被視為社會危險分子,是要被請到衙門裡喝茶的。

要狡辯自己沒聽見鼓聲,沒來得及回家,那也不可能。因入暮後閉門的鼓聲足足要敲四百下,一下沒聽見,幾百下還聽不見?再不能做借口的。

她是被親哥哥們趕出家門又寄人籬下過的,要是連彆人一點譏諷的言語神色都受不了,她們母女早該跳井死去了。

媚娘自問無所求,秉著情分去道賀,但她卻怕薑沃認為她有所求,會與她疏遠。

於是媚娘出門前是拿定主意的:若是察覺到薑沃對她起疑,或是有疏遠之意,她就再不往宮正司去了。

李淳風雖也出名,但一來是後起之秀,二來他主攻星象天文——跟星辰有關的隻有極上層的帝王將相,一般人都深知自己一輩子也跟星星掛不上鉤,甭管天狗吞日還是吞月的,都是天子要發愁的事情。

可媚娘不知該怎麼剖白自己:她會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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