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幽幽地睜開眼睛,就被映入眼前的景色晃得一怔。讀蕶蕶尐說網
臨湖水榭,清風和暖,紅欄綠板,曲廊回旋,碧樹瓊花,好一派奢華美景。尤其是那倚欄栽種的花色都是極為罕見的珍貴品種,湖中那一對對的碧玉鴛鴦和紅冠白鶴更為珍奇,在現代幾乎絕種。更彆提假山石雕,亭台擺設的各種珍品了。
她不由一時看凝了眼,想著如今這個什麼都要靠化工科技的年代,還有這樣的地方嗎?即便蘇州園林,北京遺留下的皇家園林景致也不及此間一二。
正怔愣間,耳邊傳來絮絮叨叨不忿的女聲。
“小姐,您就該出手教訓教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您是誰啊?如今居然有人敢打你了,今日這賞詩會皇後娘娘可是也在的。她們簡直是膽大妄為!”
“要奴婢說,小姐您越來越縱容那些女人了,要是再這樣下去,太子殿下的魂早晚被那些個下賤蹄子給勾引了去!”
“剛剛太子殿下明明看見您吃虧了,居然視而不見的就走了,真真氣人。”
“奴婢覺得您應該要太子殿下知道知道誰才是他要娶的人才是。再這樣下去,是根草都敢欺負您了。”
“……”
“小姐,您怎麼半天不支聲?您聽到奴婢的話了嗎?”
“小姐?”
煩躁的聲音破壞了入眼景致帶來的刹那驚豔。李芸順著聲音恍惚地轉過頭,便見一個身穿古裝做侍女打扮的較小女孩站在她身邊。
女孩大約十二三歲的年紀。手握蒲扇,輕輕的煽著,眼中明顯含著惱怒,稚嫩的臉上儘是忿忿不平之色。見她看過來的神色恍惚,明顯不在狀態,微微一愣。
李芸一順不順地看著她,一時間神色更是恍惚了幾分。
女孩隻是愣神片刻,臉色忿忿的神色儘退,換上了一絲緊張和不確定,“小姐,您……您是不是不舒服?”
李芸不語,迷蒙的眼瞳漸漸有了一絲焦距,眼中刹那射出精光,直直看著女孩。
“小……”女孩被李芸的目光看得一顫,打著蒲扇的手立即停了,身子後退了一步,跪在了地上。膝蓋與地麵相碰,“咚”的一聲。原本爽利的話也轉為了顫意,“小姐恕罪,奴婢一時氣憤,奴婢不該說太子殿下的不是。”
太子殿下?李芸目光微沉。演戲嗎?借給了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演到了她的頭上?不想活了!她微抿著唇看著女孩。地麵上黑曜石散發著黑幽幽的清光,太陽光的照射下很是奪目。她目光落在女孩額頭不停流出的鮮血上,心思瞬息千變。
可是若是演戲,為何旁邊沒有燈光和工作人員?若是演戲,眼前這個不停流血的女孩也太賣力了些,額頭一片血肉模糊,若是再不止血包紮,肯定會落下傷口。如今還有為了賺錢和生活如此被迫自殘的人嗎?
若不是演戲,那麼這裡又是哪裡?
“求小姐饒了奴婢這一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那女孩沒見李芸出聲,說著,便跪在地上磕起頭來。額頭與黑曜石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不幾下,便有鮮紅的血染在了黑曜石上,黑色映著紅色,光華似乎更勝了幾分。
李芸目光緊盯著黑曜石上鮮紅的血珠,同仁一寸寸收縮,忽然她猛地將頭抬起,順著落在地麵上的太陽光向天上看去。隻見正午的太陽光芒強烈,撲灑在大地上,金光四射。她隻看了一眼便移開,重新回到了眼前女孩不停磕頭的身上。
“求小姐了……”女孩似乎不知道疼一般,一邊猛磕著頭,一邊口中不停地求饒。
“你……先起來。”李芸出聲。聲音暗啞中透著一絲青嫩,青嫩中透著一絲疑惑。雖然短短幾個字,但音色婉轉,若不是含了一絲暗啞,便猶如鶯啼,很是好聽。話落,她突然從女孩身上收回視線看向自己。如此陌生的聲音,怎麼也不是自己熟悉了二十多年的聲音。這一看不由又是一怔。
隻見她同樣身穿一身古裝羅裙。淡紫色的軟綢衣料,上麵繡著大朵的海棠花。花葉不繁雜,但栩栩如真,針腳仔細,繡線泛著絲絲光華,一見便是上等巧手繡娘才能繡織而成。衣裙蓋到腳下,清晰可見裙擺繡著金邊,是真正的黃金製作的金線。
收回視線,見她一手正支著頭倚在白玉石打磨而成的石桌上,身下坐著的同樣是白玉石打造的椅子。手掌嬌小白嫩,手腕白皙,上麵一枚碧玉手鐲泛著綠油油的清光,剔透圓潤。一見便知價值難以估量。兩側有朱釵的玉珠和金步搖的尾墜垂落,同樣打造精細,價值不菲。
她一時怔怔地看著,剛剛清明了幾分的大腦又陷入一片空白。
“小姐,您饒了奴婢了嗎?”女孩猛地抬起頭,一臉驚喜地看向李芸。沒見到她對視自己的表情,驚喜的神色立即僵住,垂下頭,怯弱懼意地低聲道:“小姐不饒了奴婢的罪,奴婢不敢起來。”
李芸聞言手下意識地緊縮了一下,重新抬起頭看向麵前跪著的女孩。
女孩的穿著雖然同樣是上好的衣裙,但那布料如今細看之下便與她身上所穿的錦綢差了不止一個檔次。所戴的首飾更是與她身上所戴不可比擬。她目光微凝,沒有出聲。
女孩沒有聽到小姐確定饒恕的話,似是不敢再多言語,垂著頭默不作聲。額頭有鮮紅的血珠滴滴答答地滴下,她似乎不覺得疼一般,跪著紋絲不動。
“你剛剛都說了什麼,再說一遍。”李芸鎮定地問。這一次聲音褪去了暗啞,多了一絲低沉,還有一絲隱藏著的無形壓力射向女孩。